第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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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二人。李致重新摆出一个茶杯:“穗丰自作主张,本王绝无此意,郑姑娘息怒。”
    “殿下言重了,郑妤有求于殿下,受点委屈不算什么。”郑妤坐回去给李致倒茶,“殿下要找的证据,具体指哪些?”
    “田契、书信、账本……总有端倪。本王也不清楚,具体是何物。”李致接过茶轻嗅,浅尝一口,“味道淡了些,却也正合本王心意。”
    “宁远侯犯事诸多,殿下怀疑父……陆太师牵扯哪一桩?”
    李致沉默片刻,沉声答:“掳掠妇女。”
    “因何起疑?”
    “无故。”
    回答出乎意料,郑妤无言以对。至公无我的李殊延,竟无缘无故怀疑一朝太师。
    思及芳茗楼,叶佳是靖王侍妾,死而复生复死,而李殊延追查的正是妇女失踪,郑妤又问:“靖王频繁出入芳茗楼,难道对此一无所知?”
    “他有点心思全花在女人身上,你指望他知道什么?”李刻薄嘲讽,“靖王府人多,国库拨给他的月例和封地收来的供银入不敷出。五年前,有人找上门出价买他府上的姬妾,他为银钱周转,不加多问便答应与人交易。”
    靖王封地在湘州洞庭湖畔的巴陵郡,永德帝怜他残疾,故划分给他的封地,是一众兄弟中最为富庶之地。巴陵郡内河网密布,土地肥沃,从事农、渔业者众,按照三十税一,每年供银少说也有三百万两。各地太守都是人精,实际供上的绝不止律文规定的。
    倘若靖王都会缺钱,宣朝只怕无人可活。
    “巴陵郡供上再多钱,也禁不住他们一家挥霍。”李致感慨。
    这倒也是,靖王府上至靖王和几位公子,下至无名侍妾侍卫仆婢,哪个不是花钱如流水。尤其是世子李检,烟花柳巷豪掷千金,比起他爹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他去芳茗楼,是因他见叶佳一跃成为芳茗楼掌柜,想探听发财的门路。”李致放下空杯,伸手去拿茶炉。
    郑妤劝阻道:“茶不消愁,殿下别再喝了。”
    桌边木桶装满煮开的茶叶,想必在她来之前,李殊延已喝了不少浓茶。
    他自是喜怒不形于色,可她痴恋他多年,远比旁人更了解他。
    此刻的他,心烦意乱,忧愁怅惘。可她猜不到他因何而愁,也不想去猜。
    李致从藤盒中摸出一颗棋子,捻在指尖把玩:“郑姑娘,陪本王下一局。”
    像少时旧友离散多年蓦然重逢,像恩爱夫妻历尽千帆围炉夜话,这份始料未及的亲昵,令郑妤倍感心酸。
    眼眶发涩,郑妤呼一口气,侧身遥望庭院。
    “殿下安康关乎苍生福祉,早些歇息吧。”她故作冷漠。
    垂手将拇指包进拳中,双鱼镶金白玉镯滑出衣袖。
    双鱼镶金白玉镯寓“金玉良缘”之意,是太皇太后为他们备的新婚贺礼。太皇太后认定她这儿媳,早在她及笄时,便将此物交予她。
    谁知后来……
    而今,该物归原主了。
    李致从“被拒绝”的事实中缓过来,见郑妤摘镯子屡试屡败,道:“取不下来便先留着,来日方长。”
    “谢殿下宽限,下次来送证据时,我会一并归还。”郑妤说完转身便走,只给他留下孤傲萧索的背影。
    如若郑妤回头,一定能够看见,烟消雾散,云开月明。
    她以为目光永远不会为她停留之人,此时正凝眸注视着她的背影。
    雨不知何时停,风亦不知何时止,整个厅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李致黯然倒茶,一杯接一杯,越喝越心烦惆怅,越喝越不清醒。
    茶,果然不销愁……
    李致抬手,交代岁稔道:“将符溪旁那处院子收拾出来,布局陈设一应按含光殿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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