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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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那双眼睛,像稚童一样,干净,稚拙。
    就像蓬莱山巅上,仙人的那只金色的眼眸。
    谢蓬莱有一双异瞳,左银右金,分别对应旭日和明月。
    唯独不沾人间。
    第64章 长亭
    孟摧雪想过无数次,他为什么会把心放在谢蓬莱身上?
    爱自何处生?缘自何处起?
    后来他想,或许他这根本不是爱,或许他根本不喜欢谢蓬莱。
    那,淤积在他胸膛之中的,寒如冰雪炽如业火的这份情感又是什么?
    恨吗?
    也不像啊。
    ……
    孟家四郎是百年前被仙人带回蓬莱峰上的。
    那天是他的生辰,他是个少爷,孟府的少爷。
    乌衣巷孟府宾客盈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之间,没人会在意后院里那个荒废已久的长亭。
    孟四可不是生辰宴的寿星,是他不知道哪个和他同日降生的兄弟大摆宴席,他连名讳都没有,谁会记得他的生辰?
    风雪那么大,淹没长亭,迷了人眼,落入少年面前的酒杯之中。
    风雪淬酒,反而灼伤咽喉。
    冷酒一杯又一杯的灌,这是孟四第一次喝酒,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也不知道前院的佳酿是什么滋味,反正他是醉了,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无尽的风雪,和他杯中的酒。
    鼎沸人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风雪长亭中的少年也不知何时醉倒了。
    于是他便没看到,有人执剑独立,缓步踏入落雪匆匆。
    好像紫微星。
    谢蓬莱抬手指尖微动,随手一划就撕开了织茧一样的密布风雪,终于看到了长亭之中醉倒的少年。
    他轻易不离太华山,这次来凡人界就是因为这个少年。
    仙途漫长,谢蓬莱许多年前就已经离飞升只差一步,可始终不得其法,前些日子他忽然动了念,闲来无事给自己起了一卦,结果还真看出来了点东西——卦象说,他尚有一劫还未消解。
    情劫。
    谢蓬莱看着大凶的卦象连眉都没皱一下,简单收拾了一下,当即便动身去了凡人界。
    彼时人间渐寒,山海已秋,他一路顺着卦象的指引,缓缓走进了一片风雪之中。
    撕开风雪,始见少年。
    谢蓬莱看着长亭之中的锦衣少年,明知他是自己的一劫,心里却没什么波动。
    也是,他是此间无情道最最上乘的修士,能有什么波动?
    情劫而已,渡过了便作罢,哪值得挂心。
    谢蓬莱穿过重重风雪,他走得不快,飞雪时不时会沾到他的发上但很快就融化,索性发色比雪色还冷,看不出来落雪的痕迹。
    仙客来人间,此身不染尘。
    好像就要羽化而登仙。
    谢蓬莱在来之前就想过了,他身为修士不能频繁往返于凡人界,不如直接将人带回去收为弟子再看,若是他知道分寸,谢蓬莱不介意多个徒弟。
    若是他痴缠不休,谢蓬莱会清理门户。
    雪色道履停在长亭之中,仙人垂眸,看着醉倒的锦衣少年,少年抬头,看见了仙人璀璨的眼眸。
    冷漠极了,懵懂极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谢蓬莱缓缓抬起手,放在了少年的发顶上。
    没有什么原因,谢蓬莱想这样他就做了。
    仙人抚顶,授尔长生。
    少年伏在桌案上茫然眨了眨眼,抬起手臂攥住了头顶的手。
    “是神仙吗?”少年这样问。
    谢蓬莱沉默一瞬,然后告诉他:“是。”
    对凡人来说,修士确实是神仙。
    谢蓬莱想了想,又沉默了片刻,然后问他:“名字。”
    醉鬼听不懂,只茫然的睁着眼看他。
    谢蓬莱难得耐心:“吾问,你的名字是什么?”
    少年缓慢的眨眼,似乎是很难思考他说的什么意思,然后忽然一下,很突兀的笑出来了。
    “名字?我没有名字。”
    “没人给我名字。”
    没人在意孟四郎,没人在意他死活。
    你看,这么大的风雪,都没人来唤他回家。
    谢蓬莱不再问,他换了个问题:“为何醉倒在此?”
    少年又笑了,他支起伏在冰凉石桌上的身子,然后抬手……一下抓住了垂落在他眼前的雪一样的白发。
    他支着自己的下巴,笑得半眯起眼看着谢蓬莱:“买醉当然是浇愁,仙人竟不知吗?”
    “仙人不都是全知全能的吗?”
    何其放浪,何其不端。
    谢蓬莱挥开他的手,出言斥责:“放肆。”
    声音不大,颇为冷漠。
    少年随着他的动作又趴回了石案上,撞翻了盛酒的玉杯,酒杯倾倒,被打翻的酒液沾湿了少年的胸前的衣裳,风雪卷进长亭,被打湿的衣裳贴在心膛之上,刺穿了一样的凉。
    “仙人,第一次有人说我放肆。”
    “可放肆如何?不放肆又如何?左右没人在意,倒不如我随心所欲,还落个自在。”
    “荣华富贵不过障目之叶,人终有一死,生不带来,死带不去,我不觅王侯,不登兰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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