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满塘 第189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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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回去吧。”
    车舆缓缓回城。
    云英靠在车帘边上,望着远处树梢的红绸。
    就算最后难逃一死,她这一生,有兄有弟,有爱人有朋友……也算有过阿爷。她想要的她都得到过了。
    足够了。
    “云娘。”
    云英蓦地回头,整个人倏地被揽过去,一只手探进衣襟,另只手摁着她后颈亲吻上来。
    她呆愣了许久,并无回应,他蹙眉稍作停顿,便要得更急了。
    云英双唇微张,如溺水复生般急喘着气。她坐在他身上,双腿间滚烫的欲望抵在干涸的山泉口。
    “殿下……我……我们……”
    她颤声轻抚上他的脸,颦眉凝望,唇角一点一点地努力上扬,似哭似笑。
    下一瞬,浴火冲破了隘口,伴着车身颠簸,如撞钟般一下下凿进她身体,将那刚刚豁开了一条缝的心门锤堵封死。
    身下渐渐起了暖意,心口却已凛若霜雪。她仰起头,不再抑着胸口呢喃,声嘶如泣,眼角噙着水光,恍惚间眼前都是那条红绸。
    她还没来得及入睡,梦就自己醒了。
    她笑着吻上他,重新溺回水里。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李代桃僵
    湖面如镜,映着半人高的芦苇,清风一拨,绿苇中,一人一竿,如石雕般纹丝不动。
    待静水生波,裴晏倏地起竿,一尾青鲤跃出水面,郑裕之赶忙上前恭维。
    “裴詹事真乃垂纶妙手。”
    “还是郑县令这套东西好使,我平时可都是白坐一天,最后去西市买一条回家交差的。”
    裴晏收鱼入篓,含笑看着他,明知故问:“都说了我过几日来取,郑兄何必跑这一趟呢?今日休沐,该当好生休息。”
    “下官正是出来踏青,不曾想竟偶遇裴詹事。”郑裕之来的路上他已骂过这厮千百遍,眼下方才能和颜悦色。
    裴晏笑而不语,郑裕之近身递上册子。
    “裴詹事要的那些户籍,能找到的都在这儿了。”
    裴晏接过来翻了翻,淡淡重复说:“能找到的。”
    “前任崔县令在任期间,廨宇曾走过一次水,有些年岁较远的卷宗难免有缺失。”
    郑裕之点到即止地笑了笑。
    裴晏未再多问,简单翻看片刻,合上书册。
    郑裕之到底是洛都的县令,不仅一点就通,还会防患于未然。这册子上誊写的字歪歪扭扭,想必是在衙里抓了只替罪羊备着。
    裴晏将那支湘妃竹竿和装地龙的木篓递还,笑道:“郑县令的心意我收下了,你放心,今日之事,天知地知……”
    他亦是点到即止,看郑裕之也听明白了,就拎起鱼篓慢悠悠地走了。
    待人影没入林间,郑裕之才直起身,后背冷汗淋淋。
    今日休沐,天不亮门房就来报说裴大人求见,他正纳闷裴秀昨晚醉成那般,怎的一大早又来。
    披了件寝衣出去,半宿的酒醒了大半。
    裴晏说来借渔具,顺道公干,过几日再去县衙取卷宗。
    上回牙郎诬告那裴娘子,弄得他里外不是人。裴晏升官后,他也着实提心吊胆了一阵子。如今送上门的人情,自然得上心。
    可回廨宇一查,那名册上大多是当年随天子自雍州迁来的仆役家眷,有不少还是上回被怀王府来人要走了。
    难怪要趁今日上门,临走前还问他平素爱在何处钓鱼,说去试试运气。
    这分明是件烫手的事,给个台阶,钓他这条鱼,就赌他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东宫的人。
    郑裕之晃了晃木篓,满满一篓子的地龙,只剩下六七条在里头打圈,那厮竟只钓了一条鱼。
    他朝着裴晏走的方向啐了一声。
    “真是癞蛤蟆趴脚面,晦气玩意!”
    裴蛤蟆赶在日落前去食肆换了两条小些的鱼,顺带讨了口水喝。店家给他盛了一大碗竹心茶,又不肯收钱,搓着手躬身陪在旁边。
    裴晏垂眸抿了两口,主动问道:“阿翁是否遇上什么难处了?”
    店家憨笑两声,磕磕绊绊地说:“大人可知白马寺缘何不让进了?”
    裴晏蹙眉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三四天前。一夜之间就不让进了,连寺外那棵老槐树也不让挂红绸,日夜都有差人巡逻。”店家指着右前方巷口,“那些来烧香还愿的都挤在前面那条巷子里,那里离大殿最近,顺风的话,香火还能飘些进去。这眼看要热起来了,就怕走水啊。”
    裴晏点点头,如实说他并不知情,又歇了会儿,拎着鱼篓告辞。
    店家追了两步叫住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系着红绸的木牌,憋红脸说:“我那孙媳妇肚子又大了,想去那寺外挂个牌求一求,咱们这些人不成,大人肯定行。”
    他见裴晏垂着眼帘,忙道:“我这孙啊,是五代单传,前头已经生了五个女娃了,再多也养不起啊,还请大人行行好。”
    裴晏一时没做声。
    那孙媳妇他见过。一家子清贫和睦,知道他是官,但也算实诚大方,愿与他唠些公门里听不见的家长里短。就算多少存了些借势倚仗的心思,他也常来,手头宽裕,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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