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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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但凡他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周允德,周允德都会高兴许久。
    可如今周允德看着自己这位同胞兄长,却觉得他的嘴脸既丑陋又陌生,像是从来未曾见过的模样。心里就连发寒这点情绪都找不见了,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厌烦。
    “那就多谢——”周允德顿了下,接着开口,“周大人了。”
    *
    一天的时间,杨氏就是拼了命也给周巧珍搜罗不到一件精致嫁衣。她就捧出自己这些年的体己银子,几文、几两的凑,从平城那家她几次都舍不得买一件衣裳的成衣坊,买了一件火红颜色的嫁衣。
    这件嫁衣的针脚算不上精致,在那家成衣坊里只能算中等货色,却已是杨氏能拿出来的最好。
    周巧珍本已经上了面妆,见了这身嫁衣,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阿娘——”
    杨氏慌忙给她擦眼泪:“傻孩子,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哭呢?这不吉利。”
    “我不哭。”周巧珍扭过身给自己擦掉眼泪,强颜欢笑道:“阿娘给我篦发吧。女儿要出阁,都要请一位福寿双全的人为自己梳头呢。”
    周巧珍将梳子递过去,自己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等候。
    可是过了许久身后都没动静,周巧珍再一回头时,却发现她身后居然站的是周稚宁。
    周稚宁对她微微一笑:“阿姐,我来为你篦发吧。”
    周巧珍一愣,下意识朝屋外望去。
    杨氏就站在门槛后,对她含泪笑着说:“娘是最最最愚笨的人了,你怎么能让娘来篦发呢?我的珍姐儿,娘对不起你。所以在这个大日子,娘要离你远一点。有福之人,不见无福之面。这样才能期望喜娘娘保佑珍姐儿一辈子没病没灾的——”
    说着,她已经抑制不住哭腔:“娘也只能在这些地方为我的珍姐儿祈福。”
    整个屋子都有了泪意。
    周稚宁强自忍着,认真地为周巧珍梳发。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夫妻无病——”
    “四梳阿姐健康顺遂——”
    礼成,妆完,是时候离开了。
    这夜的风很大,夜色模糊了一切。火红的嫁衣像是一片再也望不见的云角,一直往夜色里飘、往夜色里飘。
    谁都没说话,静静地送嫁。
    远处的运河之上停着渡船,黄玉林就站在登船口,背脊挺的笔直。
    身边有人陆陆续续送上了自己为新婚夫妇准备的贺礼。
    周允德拿出了自己攒的银子,杨氏送的是祖母传下来的首饰,就连周巧慧她们也送了一本自己亲手抄写的经文,愿周巧珍一生平安。
    一天时间不够抄,她们就熬了两个晚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仿佛只要落笔诚心,佛祖就真的能够听见她们的心愿,能够在将来某一日重新用渡船将大姐带回来。
    黄玉林一一将东西收下。
    周稚宁正准备拿出自己准备的,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了一片颀长清瘦的身影,静静地站在远处的大树下。
    渡河的风卷起他的披风,三千青丝飘扬在空中,眉眼冷淡又俊美。
    竟然是赵淮徽。
    周稚宁朝他走过去,声音涩的像几天几夜都没开口:“赵兄,我还以为你——”
    赵淮徽静静地垂眸看她,淡声道:“以为我病死了么?”
    月光洒下来,透过树梢的缝隙,零零碎碎地照耀在赵淮徽的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浅浅的白光,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人,只对周稚宁落下偶然的一眼。
    都说周稚宁是冷清美人,其实月下树影里的赵淮徽也格外动人心魄。
    赵淮徽在此时却伸出手,一翻手腕,露出一只小巧的荷包来。
    “贺礼。”赵淮徽言简意赅。
    他没有具体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但周稚宁知道赵淮徽送出手的东西,都不是凡品。她就代周巧珍和黄玉林谢过,随后去将贺礼转交了。
    再回到树荫底下时,那边的渡船已经要开了。
    硕大的船身在黑夜里模糊了全部的线条,只留下沉重与粗笨。它艰难地向前挪动着,顺着水流往下。初始很慢,却又很快。快到在船头挥手的周巧珍没一会儿就成了一道影子,只有她头上的红纱还在不停的飞舞,却最终也消失在天边。
    二人都拢袖遥遥目送。
    良久,周稚宁垂下干涩的眼眸,道:“我记得赵兄曾问我,为什么不反抗。如今见过了我阿姐,赵兄找到答案了吗?”
    赵淮徽略一抿唇:“约莫找到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有资格、有地位去拒绝一件他们厌恶的事情。
    周巧珍和黄玉林两情相悦,却不得不无媒私奔,这其中除却杨氏的错处,更多的还在于周允能的压迫。
    地位低者,连想求一个顺心都那么艰难。
    所以这世上才有那么多的不得已,那么多的伤心和离别。
    做赵徽的时候,他不懂。但做赵淮徽的时候,他明白了很多。
    赵淮徽轻声道:“我以前曾经做错了很多事情,以前不觉得,现在想想,我伤了很多人的心。”
    他的披风被风卷的猎猎作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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