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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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伙计再也维持不住笑容,他擦了擦额角冷汗,为难道:“客人,这实在是……”
    晓羡鱼往桌上放了一袋沉甸甸的银钱。
    伙计立刻改口:“实在好办,好办得很!”
    他埋头飞速书写着:“客人,小的这就给您安排马车,您看什么时候出发?”
    “就今日。”晓羡鱼垂眸瞥了眼手中黑伞,“我有些急事。”
    有急事,却漫无目的?
    伙计心中困惑,到底没有多嘴一问,毕竟眼前这位客人实在……有点邪门。
    当天午后,晓羡鱼雇好了轻便马车,悠悠离开雪枯城,向南而去。
    走走停停半个月后,车夫将她放下。
    “客人,俺一路上都打听过了。”黝黑的车夫哎嘿一笑,露出一口亮眼的白牙,“前边那大山头,叫做盈山,是个方圆百里都知道的地儿,人人都说那里古怪邪门。”
    晓羡鱼顺着他说的方向望去,天色将晚,晦暗之下望去,那山有一种拦截在面前的错觉。
    “怎么个古怪法?”她问。
    车夫神神秘秘道:“这盈山呐,有个口口相传的别名,叫做‘残山’。我先前问人,为啥要叫这难听的名,人家说,是因为那山里头落着盲村、哑寨,里里外外找不出个耳目清明的全乎人儿。”
    山中尽是盲村,哑寨。
    这山名中的“盈”之一字,仿佛是个诅咒。
    “听闻盈山里的人都极封闭,从不往外走动,死了人只管埋自家山上,久而久之,满山的坟,那叫一个阴气冲天咧。”
    车夫搓了搓自己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附近城镇的人都说一入夜间,便能听见盈山上瘆人的鬼哭顺着风飘来,整夜不散。”
    ——好极了。
    听起来就够阴。
    晓羡鱼满意地掏出银钱,送走车夫。
    四下无人,她撑开闻铃伞,将奚元放出来。
    鬼魂苍白、病态,似一尊漂亮却毫无生机的瓷人,虚弱易碎。
    “倒霉鬼,再坚持坚持。”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诡异的大山,“我们今晚就上那里去。”
    奚元抬起眼眸,顺着她指尖方向一看,“去做什么?”
    晓羡鱼弯起眼睛,笑吟吟道:“去给你补补身子。”
    “……”
    第19章 祭品 那墓碑上只有“阿姐”二字。……
    晓羡鱼说这话时,眼尾挑着一点促狭的弧度。
    奚元偏头瞧着她。
    天色尚早,金乌还未西沉,她眼中倒好似已经含了一泓湛湛的月。
    仿佛待到日薄西山,晚霞渐隐时,她眼中那轮月便会悄然浮出,挂上天边去。
    “小仙姑,”他轻声笑起来,“其实我……”
    “你真是太虚了。”
    晓羡鱼忽然凑上前,伸手捏住他瘦削的下巴,左瞧右瞧,“瞅瞅,瞅瞅,我都能透过你数清后边那株树上有几片叶子了——”
    奚元一顿,长睫微颤,缓缓垂下眼,乖乖地没有反抗。
    晓羡鱼望着他,不由怔了怔。
    她本没想太多,可此刻对方眉目轻垂,乌睫在下睑处投下一圈浅淡的影子,遮住了眸光,雪白俊美的面容上,像是写满了几个大字。
    ——我任你宰割。
    晓羡鱼的心底,忽有某种异样的感觉破土钻出,滋生蔓延。
    这种感觉,曾出现在许多个无人察觉的隐秘瞬间——好似那日在霜天台,她瞥见窗前白梅开得分外动人,便无端横生一丝戾气,想要摧折。
    此时此刻,她面前的鬼魂像极了那枝幽冷的白梅。
    晓羡鱼骤然松开手。
    鬼魂触觉冰凉,丝丝余寒仍缠绕在指尖,她蜷了一下手指,不动声色退开半步。
    “其实你什么?”她讪讪地问。
    奚元瞧她半晌,挑了挑唇:“其实我不虚的。”
    晓羡鱼:“……”
    “好好好,你不虚。”她叹息一声,善解人意地保全了倒霉鬼的自尊心,“那盈山上据说阴气冲天,我且带你去浸浸,顺带看看有没有夙愿未了的孤魂野鬼能让我们换点功德。可好?”
    奚元乖巧道,“自是小仙姑说了算。”
    *
    月升枝头。
    入夜,山间飘起了幽淡的夜雾,密林藏在雾中,若一道道瘦长的鬼影,瘆人极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戳破凝固般的死寂。
    悬挂金铃的长伞挑开茂密的荆棘、灌丛,红衣少女正于晦暗之中摸索寻路。
    这盈山果真如那车夫所言,阴森得很。她才刚上山,还未怎么行至深处,便已随处可见坟包。
    那些坟包也都荒得很,杂草比人还高,丝毫不见打扫、祭拜的痕迹。
    这里的村寨想必扎得很深,满地只有死人踪迹,不见活人气息。
    不多时,晓羡鱼穿过陡峭林道,来到一处缓坡前。
    视野开阔起来,入目却是拥挤到无处落脚的乱坟堆。
    晓羡鱼轻轻“嘶”了一声——放眼一看,坟场上垒满缺肢少块的陈年尸骨。相较之下,先前路上瞧见的
    那些潦草坟包已算是十足体面了,至少还有人愿意给挖坑埋葬。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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