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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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载言算准了荀远微为了大局考虑,不会追责于此事,又将过错引到自己身上,分毫不提朱成旭,三言两句却早在暗中给朱成旭脱了罪,郑惜文认为往来信件早已被烧毁,便更加信誓旦旦地将朱成旭和章绶绑在一起,实则是明着暗着逼着荀远微将罪责全数落到章绶头上。
    但他们不知晓,还有一部分信件被那个乳母藏留了下来,如今正在荀远微手中。
    荀远微勾了勾唇角,毫无感情地动了动唇,说:“是么?”
    殿中瞬间陷入了一片阒寂。
    崔延祚稍稍抬了抬眼,他刚过知天命之年,比郑载言要年轻许多,此时也想从这个从未接触过朝政的长公主脸上看出些什么。
    郑惜文道:“殿下明鉴。”
    荀远微没有说话,而是一边轻轻叩着面前的桌案,一边向殿外望去。
    春和站在门口通报:“殿下,豹骑卫萧放川在殿外求见,称一月前殿下回京时在京畿客栈被人谋害一事查出了些眉目。”
    殿中的天平随着春和的这一句话渐渐倾斜。
    郑载言可以认为荀远微刚刚回京,荀远泽留下来的左右备身府还没有完全收归到她手中,想暗中凭借自己手中的左监门府和荀远微手中的射声卫相抗衡,但他不能忽略萧放川。
    还是在查出了一月前事情的萧放川。
    殿中没有一个人回头,但都神色各异。
    郑惜文甚至抬手抹了下额头上的虚汗,他忽然猜不透这位长公主所求为何,更想不出到底是自己哪里出了纰漏。
    荀远微在这件事情上深谙点到为止的道理,本来也没有打算将这件事现在就拿出来,一件事有一件事的用处。
    于是只是抬了抬手,说:“先请萧将军在偏殿等待。”
    而后便传来行走时盔甲相撞的声音。
    荀远微这才扬了扬眉,从怀中取出一叠信件,按在手底下,也不着急拆开,只问郑惜文:“那郑卿知不知晓本宫手中的是什么?”
    “臣不知。”
    “要本宫说,郑卿倒也不必着急请罪,这往来通信的信件也不是全然被烧毁了,我这手里还有一部分呢。”
    荀远微说着仔细打量着郑惜文的表情。
    郑惜文的衣袍下摆在轻轻晃动。
    荀远微慢条斯理地拆开信封,虽然里面的内容她早已知晓,似乎经历了很漫长的时间,她才从中抽出一封信来,“章绶的字迹我不大认得,只是这封上面的字迹倒是和郑卿有些相似,”她将指尖移到署名的位置,“郑惜文,怎么还真是郑卿的名字?”
    她说着看向郑惜文,正好撞上他擦汗的动作。
    荀远微勾了勾唇,“春和,你要不给两位中书令也看看,或许是我长时间在边境,也有认错字迹的可能。”
    春和应了,从她手中接过,递到崔延祚和郑载言手中。
    郑惜文的书道虽算不上当世第一,却也多少有些名气,荀远微早年间也是临过他的帖的,怎么会认错真伪?
    看过后,郑载言脸色沉沉,没有说话,崔悉从崔延祚手中接过,辨认一番,道:“的确是,殿下慧眼。”
    崔氏和郑氏不对付,户部和司农寺也不甚和睦,崔悉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紧紧追咬上去。
    春和又将那封信放到荀远微案头,退到一边。
    荀远微这才将目光落到郑惜文身上,说:“本宫瞧着郑卿一直擦汗,是因为太热了么?”她托腮,看着像是想了想,“大理寺这个季节倒是个好地方,一点也不热,两位中书令以为呢?”
    没有人明着说,但意思却已经非常明白——此事和章绶无关,和朱成旭通信篡改长治元年以后的仓曹公文的人是郑惜文。
    证据确凿,兵权压制,郑载言再想保郑惜文,也不能是这个时候,崔延祚也没有说话,所有人都以一句“殿下明断”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但荀远微清楚,表面应了,不代表这件事就此了结了,还要看在狱中怎么审郑惜文。
    她又刚刚醒来,此时也隐隐觉得有些体力不支,遂没有留几个人。
    *
    戚照砚的宅子和章绶的宅子隔得并不远,一看到守在章宅门口的士兵都撤了出去,立刻便去了章宅。
    章绶见到他,先是关心了他此次前去是否遇到危险,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戚照砚犹豫了一番,还是和章绶如实道:“我在老师说的地方意外撞见了长公主殿下,东西是殿下和臣一起找到的,如今看来大约是殿下已经查出了眉目,这才脱了您身上的罪。”
    章绶示意戚照砚扶着自己坐下,又问道:“你和殿下一起回来的?”
    戚照砚点头。
    “你前几年,不是心里一直厌恶那位长公主殿下么?”
    戚照砚抿了抿唇,“这次是因为救老师。”
    章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指了指桌案,道:“我许久没有见过你的书道了,你写几个字,我看看。”
    戚照砚朝着章绶行了个叉手礼后就着砚台里的墨汁写了两行字,看到章绶过来后,又避让在一边。
    章绶看了眼他写的字,又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出一句:“抽刀断水水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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