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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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翎一颗心早已失去知觉,只听着那懒懒拖长的尾音,瞳孔猛然一缩,眉宇间尽是不可置信。
    他想说话,然刚一张口,咽喉处便是一阵剧痛袭来,似被烈火灼烧,紧接着,殷红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滚落……
    他不敢相信崔羌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颤着手,握住了那柄刺入血肉之中的刃,温热的血离开身体,也带走了最后一丝天真,恍然之间他笑出了声——
    原来当年那出戏,唱得你是真霸王,我是假虞姬……
    穆翎似被抽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终于不堪重负,整个人都绵软下来,将浑身重量都靠在了那人身上。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沉重,胸腔随着微弱的起伏而隐隐作痛,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渐渐远去,此处的潮湿与血腥,那人冷峻又散漫的面容,都好似被一层薄雾慢慢笼罩,愈发模糊不清。
    他只觉得眼皮似有千钧重,仿佛只要合上双眼,就能将这世间所有的痛苦纠葛以及绝望统统隔绝在外。
    双眸缓缓地阖上,在即将陷入黑暗的瞬间,往昔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初见时的惊艳,东宫的欢声笑语,朝堂上的风云诡谲,还有如今种种,都成了这落幕时刻最后的陪伴。
    他心想,或许这就是时光的尽头了。
    那便如此罢。
    放下一切,带着这满心的遗憾与不甘,沉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也好过在冰冷残酷的现实里继续煎熬……
    第64章
    怀中人体温渐凉,崔羌双臂紧紧环着他,似要将他嵌入自己骨血当中。
    时间仿若在此刻凝冻,他沉浸在怀中的冰冷里,久久无法回神。
    直至小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人,该送太子殿下上路了。”
    崔羌这才如梦初醒般,从袖中拿出早已备好的药丸,微颤抖着手指,动作轻柔地将药丸送进了穆翎的口中。
    随后,他打横将人抱起,穆翎垂落的手臂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踏入狭长过道,昏黄烛火在冷风中摇曳,投下斑驳光影,过道两侧的石壁不断渗出水珠,滴答滴答,与他的脚步声交织,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崔羌目不斜视,面色如常地一步步向着外头走去。
    几缕雪色从出口透进,雪花悠悠飘落,穿过光影,落在他肩头,也落在穆翎苍白面庞之上。
    地牢外,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崔羌微微仰头,任由凉意沁入身体,这血海深仇,他终是报了。
    他垂眸看向怀中之人,穆翎闭着眼,长睫覆在眼睑,面容宁静仿若只是沉睡。
    此刻崔羌眸光中罕见地带着一丝释然,好似此后岁月,仇恨枷锁已卸。
    可他与这人的纠葛,却如何也斩不断了。
    那又何妨呢?他偏要和这人一直纠缠下去,不爱也好,恨也罢,他都不在意,于他而言也不重要了,往后余生,他只要穆翎长伴身侧便足矣。
    “大人放心,此药专治刀伤,且您出手之时未损及殿下经脉,不出三日,这伤口便能慢慢愈合。”小五在他身旁低声提醒。
    崔羌目光闪了闪,他微微颔首,神色冷峻依旧,“一切按计划行事,你时刻守着,后续事宜,不容有失。”
    当夜,太子殿下畏罪自戕,于狱中咬舌自尽的传言在宫闱迅速蔓延开来,隔日便响彻皇城。
    又是一日早朝,王丞相出列上奏,声若洪钟,“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尽快册立新太子,以稳社稷根基,安朝堂民心呐。”
    意图昭然若揭。
    言罢,朝堂众人皆是心领神会,彼此交换眼色。
    如今顺桓帝膝下子嗣中,入朝参政的皇子独剩大皇子暄王一人,这太子之位,似乎只是迟早之事,王丞相此番进言,反倒显得操之过急,失了分寸,引得部分臣子暗中腹诽,摇头轻叹。
    顺桓帝高坐龙椅之上,面色沉郁,目光先在穆熠身上停留片刻,又移至崔羌身上,似在考量权衡。
    沉吟良久,他眉头一蹙,摆了摆手,不咸不淡道,“此事日后再议,当下边关战事吃紧,才是燃眉之急。”
    话题陡然一转,谈及边关局势,顺桓帝神色愈发凝重,“如今边关仅靠副将谭虎镇守。那谭虎,论骁勇,确有过人之处,可谈及谋略,却实在匮乏。黄蛮人向来阴险狡诈,这般情形下,真不知那谭虎能支撑几时。”
    王丞相闻言,再不敢贸然多说。
    崔羌全程不动声色,只神色淡然静静听着,仿若置身事外。
    待下朝之后,他径直前往顺桓帝寝宫,撩袍跪地,郑重道,“陛下,边关战事危急,臣愿自请调离皇城,奔赴边关,为我大澧奋战杀敌,护山河无恙。”
    顺桓帝闻言,目光沉沉地审视崔羌面容,见其神色恳切,眼神坚毅,心中百感交集,更多的是对这从出生起便流落在外的皇子的怜惜。
    又或许是忠心耿耿的李将军让他起了恻隐之心,那些于心底曾对崔羌潜藏的猜忌和疑虑,竟渐渐消融殆尽。
    他当下大手一挥,不仅将兵权郑重交付于崔羌之手,更破格封其为异性王。
    崔羌领命,叩首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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