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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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它什么时候出来?」她捻起来摇晃,「蚕又丑又傻,也不怕把自己给憋死咯。」
    「喂!」卫长风把那茧夺过来,「你别玩它了,来说说我!我高低也得是个副将吧!」
    「不行。你成天笑咪咪,看着就不安好心。我娘说这种人都很有房子……很有后宅。」
    「很有房子?」卫长风没想明白这句评语,回家路上琢磨出来:啧,原是很有城府。
    卫长风被气笑了,拈着那蚕茧在手心颠来倒去地玩,最后放在床头,期望有蛾飞出。
    由于这个将军没什么脑子,还太不讲道理,他虽为军师,却早早生了忤逆的心。
    卫长风巴不得江淮南早点儿被她那想养皇后的娘擒走,好夺回属于自己的大好河山。
    然而有一日,江淮南当真被抓去做个安安分分的美人。短手短脚的她去学画册里的成年女人轻歌曼舞,卫长风夺回将军之位,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憋屈。
    那年他六岁,蹲在相府门口等江淮南出来骑马打仗,却看见她扮得很滑稽,拖着两条长长的水袖,背赘弯了。她娘笑吟吟地掰她肩膀,让她不要含胸。
    这哪儿是去当什么美人,这分明是受刑去了。他想。
    他小声说:「伯母,我来找淮南玩儿,请问她有空吗?」
    她娘生得美,人也温柔:「卫小公子,我家淮南是女孩,同你们玩不到一块去。请回吧。」
    江淮南的小脸上愁云满布,哀怨地朝他看了一眼,刚张口被她娘拽上马车。
    挂在她脖前的两枚玉扳指被带得猛烈晃动,发出阵急促的脆响,叮当叮当。
    她喜欢漂亮的稀罕玩意儿,尤其是玉扳指,她手小不好戴,就系着挂脖上。
    明明不像,他却不由自主地想起,船工离岸时,向离人吹响的哨。
    他追了几步,江淮南掀开帘子大叫:「卫军师,我改日再找你——」
    他接着追,傻乎乎地跟着叫:「江将军,你多保重——」
    那马车驶出了他的视线,消失在天与地相交的那条线。
    他跑不动了,才慢慢地往家走,黄昏,夕阳砰然坠地。
    他喜欢看广袤的天空,多美,同时替看不见的她惋惜。
    「保重」
    只两个轻飘飘的字,但却偏偏要说自己「重」,还要「保上一保」,真是奇也怪哉。
    他爹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每逢出征,他娘就要骂骂咧咧地去替他缝衣裳,一层又一层,工序繁琐令人发指。缝得太差,于是他娘又拆线重来,如此折腾下去,要再等上三五日。
    他爹说:「婉婉辛苦了,不要太操劳,我先去西北了。」
    她埋线,头也不抬:「多等几日,又不会叫你掉层皮。」
    他爹说:「打仗是等不得的。我会早些回来,你保重。」
    他娘只好说:「哦,卫原,你也保重。」
    于是他爹骑着高头大马,身披出征红绸,在一片春光烂漫中赴阵杀敌。
    他娘静静地坐着,圆滚滚的泪一滴滴砸在未完工的衣裳上,啪嗒啪嗒。
    她反刍似的,翻来覆去地倾吐那两个字:「保重,卫原,你千万要保重。」
    年幼的卫长风咀嚼着「保重」这两个字,觉得新鲜又沉重。
    保重,保重,原来这是一个带着好彩头、带着情谊的词句。
    两个人要分别,说了这话,各自安好,还会再聚。
    他记住了,所以对去当美人的江淮南说,你保重。
    保重了,就算去再远的地方,也会回来。
    等她练完了舞,再回来同我们一块儿玩。
    他等得床头的茧都落灰了,这是一个坏掉的茧,或许这只蚕真的又丑又傻。
    蚕吐丝,就像人说心事。看来这只蚕的心事太多,于是只好溺毙在秘密里。
    江淮南致力于她的美人事业,每日晨起要摸高跳,睡前喝牛乳,很快比他高了一个头。
    她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到九岁时,许多男孩懂得了美丑,哈巴狗一样围着她献殷勤。
    陆然拿胳膊肘捅捅卫长风:喂,长风,你想不想娶她,你要不想,可就轮到我想了。
    陆然就是这点好,谦让,往难听点说,怂。如果真喜欢一个女孩,怎会先让给旁人。
    卫长风很鄙夷他,瞧你这出息,张口闭口就是娶老婆生孩子,多少想想自己的将来。
    他看她嘴边毛茸茸的一圈奶色,知道她没梳洗就偷摸着出门玩,她的小心思多着呢。
    别的男孩,只知道她很漂亮,跳舞也好。
    天下知道江淮南撒谎成性的,只我一个。
    他别开了眼,并不知道那种「唯我独醒」感觉,可以被视为一种变相的优越。
    他与江淮南都大了几岁,两人各有各的未来,在一块儿打发的时间都变少了。
    不过他并不伤心,反倒有点儿期待,他巴不得自己长快点,一跃到二十多岁。
    他要习武,江淮南要跳舞,一个做威震八方的将军,一个做倾国倾城的美人。
    这可昏庸无道的将军、满腹坏水的军师,要厉害多了。
    娶她?不,才不娶她。
    娶妻当娶贤,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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