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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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问:「你的剑练得如何?」
    他说:「算不得快,只是没人比我的剑更快。」
    他忽然很想躺下来,像小时候一样,说说傻话。
    如果要说,就说江淮南我好累,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家吧,就像小时候一样。
    然而当下两人陷入无话可说的沉默,他觉得很无奈,他们的生活已经离得太远了。
    她应还在为死去的人愧疚不已,而他,他杀了许多人,甚至害死了他敬重的父亲。
    咱俩不是一路人,他无不遗憾地想,听见她说:「我娘跟我说了你的事,要我离你远点。」
    卫长风心下了然,满不在乎地笑笑:「哦,那你知道我的什么丑事了?」
    江淮南道:「全部。」
    他道:「那我走了。」
    江淮南道:「你不也知道我的丑事吗?」
    他道:「江小姐,你还能有什么丑事?」
    「多得很,往近了说,这儿就有一件。」
    她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一副不是很虔诚的样子,像个小刺儿头。
    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江淮南还是条大尾巴狼,没变成小绵羊。
    卫长风心里都快把嘴咧到耳根后了,他想,嗯,不愧是咱俩,淮南。
    既说是咱俩,那自然是一路人了,对吗?
    一个妒人成性的美人。
    一个害人害己的天才。
    两条败犬,遥遥相望。
    他发现,只一面,他对江淮南的喜欢不减反增。
    从前,他喜欢她,喜欢他姣好的容颜、曼妙的舞姿、光洁的肌肤。
    现在,他喜欢她,喜欢她善妒的内心、虚伪的面庞、残破的灵魂。
    他喜欢她,不像男人爱女人,像自己爱自己。
    坏,但并不是要致人于死地的坏,只是为了活得更好,生出的小坏。
    从上至下的救赎,在他眼里是一种自以为是的慈悲,本质上,是一种带有俯视的优越。
    他不要别人救他,他只是觉得有点寂寞,需要一个同病相怜的人,站在他身边。
    江淮南不需要做什么,他们是一样的人。她的存在,就是他的慰藉。
    他和她不是金童玉女。
    但一定是,天生一对。
    他要打点人情往来,须得赴宴。
    江淮南要跳出名声,亦要赴宴。
    两个阔别已久的人,再见面却很别扭。
    卫长风的喜欢,沉沉地压在心头,不说出口。
    欲速则不达。这是他吃过的,最痛苦的教训。
    他娘从前对他说,来日方长,此事急不得的。
    他不着急了,他要一步步扶稳卫家。
    永远笑意吟吟、风流倜傥、招人喜欢。
    宴上,江淮南远远地看他,他笑着走上去,迎着无数双眼:
    「江小姐看什么?没见过如此英俊潇洒的人吗?」
    江淮南面色一僵,然后笑道:
    「嘁,看你?你这死狐狸,倒不如揣着块铜镜,看我自己。」
    他努力藏着自己的心思,靠近点,但不能太近,不能过于贪心。
    过了几年,顾岑摆宴的消息传来。他知道,江淮南的娘盼着今天。
    江淮南美名在外,父亲为相,届时舞一场,入宫一事更是板上钉钉。
    她娘不会真要送她去做皇后吧!白日做梦,皇后岂会是那么好当的。
    然而,他在鄙薄她娘的间隙,又生出些紧张来,万一呢,那万一呢?
    他有些坐不住,生了龌龊的心思,想毁了江淮南那一场舞,却又有些犹豫。
    瞻前顾后,这已成了他的习惯,他找来那枚茧,要把它丢进三米外的茶杯。
    他对这个茧说话:「若中了,那就是要我去拦她。若不中,那就是不要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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