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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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最后,最难听的那句终归还是没能说出口。
    纪斐言却帮他补全了那句话:“跟畜生有什么分别?”
    纪腾云的脸色变了:“纪斐言,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我不过是帮二叔说了心里话,”纪斐言慢悠悠地说道,“二叔你知不知道,只有畜生才能听懂畜生说话?”
    “纪斐言——你是不是疯了!”
    “二叔要是待得不乐意,那就请回吧。慢走不送。”
    纪腾云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就走!纪斐言,你别后悔!”
    “砰”的一声,客厅的大门被狠狠摔上。
    偌大的客厅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过了很久,纪斐言才起身去卧室拿衣服,到浴室冲了身冷水澡。
    水流动的声音如同血液流淌,温度与粘稠度的差异却时刻提醒着他现实与幻觉的差别。
    闭上眼的刹那,整个世界变作一片猩红,被相似的回忆所占领。
    ——“这种养不熟的狗,以后难保不会咬你一口,谁爱养谁养,反正别想往我这儿丢。”
    ——“你也说了,这是大哥的儿子,又不是我的儿子。你不也是他叔叔,怎么,当了明星怕被拖累啊?”
    ——“怀星……把他带走之后,就别带回来了。”
    那些记忆如影随形。
    纪斐言缓缓睁开眼睛。
    镜子里眉眼不知不觉间舒展开来,变成了凌风傲骨的纪一舟,又在他沉默的审视下被重新塑造,变作内敛沉默的柏宇杰。
    鬼使神差般,他拿起桌上的刮胡刀,缓缓贴近自己的脸颊,就像剧中的柏宇杰,在独处时一遍又一遍地温习回忆,用刀片割破自己的皮肤,体尝到无限濒临死亡的快感。
    冰冷的刀片一点一点下压,皮肤随着那道越来越深的印记开始感觉到疼痛,每一根神经都对即将到来的伤害感到惶恐,血液叫嚣着想要反抗,心底却有个声音不断地催促着他动手。
    纪一舟和柏宇杰的脸在镜子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完全陌生的,恶魔的面孔。
    动手吧。
    镜子里的恶魔咧开嘴,露出得意的笑容。
    只有疼痛才能让你感觉到快乐。
    恶魔从一片无望的深渊里伸出魔爪,握住他那只攥有刀片的手,不断地施压、鼓动。
    你也是怪物,我们都是一样的。
    所以。
    来吧,做你此刻最想做的事……
    “咔嚓”一声,浴室外传出客厅门被旋开的声音,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
    “哎,斐言你回来了?我跟你说,我今晚好不容易……”
    手中的刀片倏地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纪斐言猛地清醒过来。
    镜子里的那张脸渐渐呈现出他最熟悉的情态。
    五官端正,眉眼深邃,下颌线的弧度锋锐。
    是他自己的脸。
    不是纪一舟,也不是柏宇杰,更不是站在深渊之中的恶魔。
    他低下头,手撑在盥洗台边缘,重重喘息着。
    这一瞬间,他竟觉得如释重负。
    “斐言?你人呢?”杜斌没见着他人,换上拖鞋,挨个房间找他。
    纪斐言披上浴袍,拉开浴室的门,从里面出来:“刚刚冲澡去了。”
    杜斌愣了一下:“冲澡?怎么都不开热水器啊?”
    “忘记了。”纪斐言拿毛巾擦着湿透的头发,刚刚洗净的皮肤在白炽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杜斌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会儿他的脸,隐隐意识到什么,眼底多了一丝忧虑:“斐言,你……没事吧?”
    “没事。”纪斐言冲他笑了一下,眼底的神色却凝重。
    “你……”杜斌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是不是最近拍戏压力太大了?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不用了,”纪斐言随手将毛巾放到一旁,“我今晚得回剧组,明天一早还要去片场。”
    “那你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啊。”杜斌生怕纪斐言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只能再三叮嘱他。
    “好。”
    纪斐言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晚上九点,天已经黑透。过了车流高峰,马路上偶尔才有几辆车经过,路灯只予以狭小的空间光亮,更衬得周遭黑暗无边无际。
    纪斐言走到马路边上,就这么在路边坐了下来。
    车来人往,热闹与冷清,似乎都与他无关。
    很久以前他就觉得,这世上的许多事都和他无关。
    而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纪家的人说他冷血,沈燮安也说他冷血,可是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但他却从日复一日的冷遇中意识到,折磨一个冷血的人是一件毫无负担的事情。因为冷血的人天生没有爱人的能力,自然也就丧失了痛的资格。
    人生中第一次拍戏,他感受到了作为一个人的完整的情绪。
    他以为只要不停地拍戏,就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感知情绪,学会同情一个人,或是善待一个人。
    但纪家的人待他依旧。
    沈燮安也待他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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