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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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志怪录上可都是些上了年纪、半截入土的老妖怪了,不会有我的。”
    嬴钺撇撇嘴,他还是只年轻的小野蛇。
    这绘本上有不少熟悉的妖怪,甚至记录了九蛊铃的几位蛊神,譬如鬼叶枫——叶生鬼面,以执念为生,擅激生异化,性凶。冥河莲——并蒂双生,食亡者遗梦,化噩善两形。
    “这里,看,白矖和螣蛇。”
    “不认识,没听说过。”
    嬴钺看了看那扉页上画着的,两条尾巴相交缠的一白一黑两条蛇,黑蛇头生银月短角,腹生鳞骨双翼,白蛇幻鳞如玉,眸含雪霜。
    “他们可是你爹娘!”
    灵归认真地看着嬴钺的眼睛说到,看上去不像在开玩笑。
    “……你认真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哪有看着绘本随便给妖怪指认爹娘的道理?我虽然是蛇,但也不是随便什么蛇都能当我爹娘的。”
    他从前一直以为,他原本只是个没人要的蛇蛋,被丢在荒郊野岭里自己孵化了,吸收了天地精华,莫名其妙得了人形。
    “这说来话长了,你信我就对了,何况哪有寻常蛇会长翅膀?”
    灵归笑问他,让他顿时哑口无言。
    “让我看看……这上面有没有写喜好啊什么的……嗯,这里,螣蛇喜饮霜吞雾,喜清晨朝日,喜矿石光华……”
    “总觉得这绘本是在编故事……”
    “是不是在编故事,试试就知道了嘛…”
    灵归一边仔细地读着,心里仔细盘算着帮助嬴钺疗伤的宏大计划。
    第40章
    云梦泽1 这是来自神巫的祝礼(剧情)……
    星稀河影转, 霜重月华孤。
    长夜未央,林塘杳然。馀馀雾露从云梦江上涌来,裹挟着古杏花未眠的梦和蒹葭春日的呓语, 轻轻踩过窗棂。
    一只猫儿蹑手蹑脚地从软罗帐里拱了出来, 床头挂着的铃铛叮咚一阵响。
    猫儿踩在雪泥里般静悄悄移动着, 莹白的一道狡黠影子, 摸索着爬上了床前的一榻被褥里。
    那原不是猫儿, 是裹在月白睡袍里的灵归, 头发凌乱蓬松,倒真像只炸毛的小猫。
    嬴钺此刻睡得正酣——他自从黑石棺里出来后,本已经被漫长孤独消磨掉的睡眠似乎逐渐恢复了——蛇本来就是爱睡觉的动物。
    灵归跪坐在嬴钺身旁,听着他均匀而浅的呼吸声,伴随着月色勾勒的身体轮廓一下下起伏。泠光把他的脸映得极白, 像层纤薄玉脂的皮肤下,几乎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和精心雕琢般的骨骼。
    他是半蜷着睡的,像个畏寒的婴儿,身子侧向左,右手枕在耳侧,左手抵在额前。藕荷丝衾襁褓般将他裹起来。
    他睡起来乖得不像话。
    “嘿,小蛇, 起床啦!”
    灵归贴在他耳边虚声低语。
    “……唔,天还没亮……”
    嬴钺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声,被子往上扯了些,将鼻尖下的位置都埋进了被窝。
    “一年之计在于春, 一日之计在于晨,现在既是春,又是晨, 大好时光,怎能浪费!”
    灵归把嬴钺从被窝里拖出半个脑袋来。
    放在往日里,没人能在睡懒觉这件事情上比得过灵归,但是今日不同——
    灵归昨夜根本没曾阖眼,借着青凤蝶的荧光,翻读了一晚上的《黔青志怪录》。
    整个客栈都沉在静谧的夜色里,只有檐下一盏绛纱灯,摇着幔帘与微风絮语。
    阶下的大黄狗翻着白肚皮打盹,连池中锦鲤也不再摆动尾鳍了。灵归踮着脚尖,拉着睡眼惺忪的嬴钺,摸黑出了客栈。
    马儿们都在马厩里打着瞌睡,灵归实在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它们。遂步行着到江边渡口,一路上只有鸟鸣虫吟,和嬴钺不曾间断的哈欠声。眼睛微眯着,像还沉在迷梦里。
    渡口处,点亮一盏引渡天灯。
    不一会儿,一点葳蕤渔火荡开浓雾,一叶竹排筏靠了岸。
    摆渡的是个清雅素丽的白衣姑娘,头上簪了朵玉露芙蕖,身上披着薜荔蓑衣,背上背着竹篾斗笠。
    船头站了两只白颈儿的乌羽鸬鹚,姑娘身后的鱼篮里还有几只活蹦乱跳的小鱼。
    ——月明楼被烧毁后,云梦泽一夜间似乎多了许多簪花的俏丽姑娘,或游于山泽林野,或忙于食肆小摊,或在街头卖起了杏花。
    那渔女见了灵归,先是怯生生打量一番,随后连忙邀二人上了渡船。
    “原是恩人点了渡灯,真是好巧。”
    “你认识我们?”
    灵归和嬴钺踏上了渡船。
    那渔女提着盏竹编小灯坐在船头,有些羞涩地垂着头答道:
    “嗯,我在月明楼里位分低,不曾入得舞池,恩人看我面生倒不奇怪。”
    “姑娘原是花娘,难怪风姿绰约,我没做什么事情,谈不上什么恩人不恩人的。”
    灵归被美人一口一个恩人叫得骨子酥软。
    “恩人此言差矣,我原本是渔家孤女,被强拐进了月明楼。我们一众姐妹受那鸳娘压迫已久,还幸得恩人所救,才得了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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