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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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不在,我睡不着。”沈念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想你,也想赵叔叔。”
    赵涟清沉默不语,只是将她抱紧了些。
    兄妹俩好好温存了会儿,小姑娘被抛弃的恐惧感才稍微缓和了点,爬到了他的腿上,像只小猫一样窝进了他怀里。赵涟清将她抱稳,两个人就这样挤在一张椅子上。
    这时,赵涟清似乎察觉到什么,抬头向门口望去。
    叶阿姨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两个人,不知看了多久。她冲他点点头,算打了个招呼。
    昨天晚上他匆忙把沈念送到了叶琦家,麻烦人家照顾了一晚上。赵涟清本想起身道谢,但女人却看出了他的意思,摇摇头:“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找老叶。”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这个时候,谁都无能为力。
    唯一能够拯救赵涟清的,只有沈念。唯一能够安抚沈念的,也只有赵涟清。
    这对没有血脉的兄妹,像是双生的并蒂莲,互相缠绕着、依存着,没有人舍得将他们分开。
    女人走出大厅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儿挤在小小的椅子上,像是两堆苍白的雪,互相依偎,互相取暖。
    即使融化,也要融化成同一滩水。
    ……
    当天,沈念和赵涟清都没有再回家。他们作为赵刚的孩子,需要在大厅里守灵。赵涟清已经两夜未曾合眼,眼底冒着红血丝,却毫无困意,有条不紊地张罗着第二天一早悼念会的大小事宜。
    沈念一开始还有些难过,看着老赵的冰棺,眼泪掉了一次又一次。但是赵涟清那么忙,她不能再添麻烦,只能把眼泪都抹在袖子上。后面袖子都湿透了,被冷风一吹冰凉刺骨,她冷得浑身发抖,迷迷糊糊地蜷缩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凌晨,方才还人来人往的大厅已经冷清下来,冰棺旁的长明灯散发出来的暖黄色的光。
    那团光好温暖,与
    这个漆黑寒冷的冬夜格格不入,更像老赵带她回来的那个鸡蛋黄一样的夏天。可是那个夏天,应该再也回不去了。
    从此以后的每一个夏天,都不一样了。
    她再次领会到了生活的残酷之处,只是这次,她感到怅惘,像是遗憾像一枚纺锤旋转着,在她的心头钻了个洞出来。
    “饿不饿?”
    耳畔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面前出现了一只热烘烘的糖包子。沈念抬起头,看到赵涟清的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身上挂着一些雪花,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自己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小姑娘点点头,将白胖胖的糖包子接了过来。
    “哥哥你去哪儿了?”
    “去买晚饭,你尝一口,好吃吗?”
    刚才照相馆的老板连夜做好了遗像,给他开车送了过来。赵涟清本来想给钱,老板死活不收,一边抹着泪一边感慨着走了。于是少年便抱着遗像回到了殡仪馆,清瘦的身体走在雪地上,肩头上落满了雪花。
    值守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跟他说附近有家24小时开的便利店,可以买到热乎宵夜。
    赵涟清摇摇头。
    “你不吃,那你妹妹呢?总归给她弄点吃的。”
    说到这里,少年这才应下来,将遗像放好后出去买了两只热包子,两杯热豆浆。滚烫的东西落在手里,他竟然有些难以承受,大抵是这两天接触了太多冷冰冰的东西,他都忘记温度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看着沈念小口小口地咬着包子,赵涟清似乎终于回到踏实凄寒的现实。他也掏出了自己的那只,坐在沈念旁的椅子上,陪她一起吃。
    两个人就这样吃了这两天为数不多的一顿饭。他们看着躺在冰棺里安静的父亲,和外面苍茫的大雪,让滚烫的糖浆在舌尖蔓延。
    太甜了,包子太甜了,让他们无法忍受的甜,不合时宜的甜。
    甜得只吃一个就饱了。
    但是正在长身体的少年,怎么饭量这么小呢?他几乎像是将暄软的包子硬塞进砖墙缝里一样塞进自己的胃里,等这热乎的东西落进胃袋后,才有种活着的感觉。
    不是因为饥饿,而是想证明活着。
    活着,存在着,才能面对着失去父亲的现实,不用欺骗自己一切都是梦而已。
    生活总归要继续,他还有念念要照顾,他不能倒在这里。
    赵涟清温声道:“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哥再去买点。”
    “饱了。”
    沈念吃完包子,喝了几口热豆浆,脸蛋又热乎起来。她握住赵涟清的手,掌心夹着上下搓了搓,让他冰凉的手稍微暖和了点。赵涟清道:“怎么了?哥哥不冷。”
    “可是已经冻伤了……”
    那只原本纤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不知何时变得通红发肿,手背上面起了如同湿疹般红色的裂口。少年愣了愣,抬起另只手在灯光下看了看,也一样布满皴裂,陌生得像别人的手一样。
    沈念还在徒劳地给他捂着、暖着,昏黄的灯光下,她那带着心疼的目光柔软得像一碗糖稀,如此湿润而美好。赵涟清垂下头,嘴唇落在她的发顶,轻轻道:“没事的。”
    “哥哥,你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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