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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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下助听器的夏老师并没有听到右侧王医生的学术讲解,她前倾上半身,凑近墙壁,侧脸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奋。
    丁三东五那名新学员被吓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愣愣地望着仍在医疗椅上抽搐的女孩。
    半晌,跳起来声嘶力竭地喊:“你神经病啊!!”
    机器显示屏变暗变黑,夏老师不自觉地舔了下唇角,“结束了?”
    失聪的人没办法根据听觉反馈调整声音,因而声调听上去颇为别扭。
    王医生谨慎回答:“ect的作用时间最好不能超过五秒。”
    没意识到右侧有人回答的夏老师偏向左侧,略显不满地问孙襄理:“就这样了?”
    意犹未尽的遗憾溢于言表,瞳孔放大数倍——通常是肾上腺素激飚的表征。
    而这话说完,她急促地喘了口气,瞳孔缓缓、缓缓地收缩。
    孙襄理一边重复王医生的回答,一边和王医生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果然如此”的结论。
    副校长请来的这位外教,第一天就显出膏粱子弟的事儿逼本质,点名要这要那。
    头两天没理她,第三天校长亲自嘱咐要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和那坚信教育改变灵魂的理想主义副校不同,校长长袖善舞,交际甚广,特别会拉赞助。
    校长强调“所有要求”,当然得区别对待。
    王医生认为自己打心眼里理解夏老师,像她这般身家的人遭遇后天不可逆性失聪,而万能金钱却无法改变现状,极易导致心理扭曲,内心的缺憾须得经由借助刺激短暂抚平——比如亲眼目睹他人的痛苦。
    “ect对缓解反社会人格的激越行为效果明显,就像这位杨月莹同学。”王医生转到夏老师左侧,重新解说,“她本人积极配合治疗。”
    不积极配合的人会主动电击自己吗?
    否则恐怕不是治疗,是受虐狂吧。
    “没劲儿。”喘匀气息,夏老师指指手忙脚乱除去杨助教束缚的新学员,松开最后一道绑带,她也被电击了似的又跳出老远,“她呢,上么?”
    “夏老师误会了,我们是正规治疗,这位同学是被杨月莹找来以防万一的。”孙襄理拿出手机,“我给您听段语音吧。”
    ——“襄理,我今天对新学员太严厉了,我觉得我可能犯病了,我一会儿去治疗室,您能否请王医生……啊不用了,我知道怎么操作,我找个同学跟我去。对不起,我老是给你们添麻烦。”
    王医生呵呵一笑,“我们也是担心小姑娘出意外,特地赶来。”
    黑夜沉沉,风停树静,这一张张酒精催化的红色面孔张口“正规治疗”,闭口“担心学生”,可表情是餍足的神魂颠倒。
    *
    杨助教终于不再抽动,笔记本从口中滑脱,她抬了抬手,仿佛招星琪过去。
    星琪试了一下没站起来,连滚带爬挪到医疗椅旁,这才迟钝地意识到,杨助教并不是有事吩咐,抖动仍是电击的余功。
    她半睁的眼皮犹可见底下白多黑少。
    “变态!”
    恶狠狠把板寸给杨助教的评价吼出来,见她急促地呼了两口气,星琪一阵莫名的放松,索性敞开了怀继续骂。
    “你他妈的真是变态!神经病!”
    ……
    两人回到宿舍楼,舍管翻着白眼,吱嘎吱嘎地关上铁门。
    助教宿舍在一楼东,尽管杨助教让她回去,但星琪执拗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洗脸、刷牙,开着门冲澡——杨助教不避嫌,只能星琪非礼勿视地捂上眼睛——穿上睡衣,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和笔,坐在床边温吞吞地说道:“落日堂邢琪同学,晚归,扣2分。”
    星琪扬手抢过笔记本,“你有病吗?”
    杨助教喉咙动了动,“辱骂助教,落日堂扣20分。”
    星琪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骂了,翻开笔记本,哗哗翻了几页,“你……”
    她骤地停下,翻回刚掠过去的某一页,笔记本内页右上角并不是日期,而是人名。
    杨助教忽然丢开笔冲进洗手间,大力甩门。
    里面传出阵阵干呕声,星琪不陌生,前天板寸从丁三东五回来也是这反应。
    后遗症吗?
    星琪摁着后脑突突跳动的伤口,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
    这一天过得委实跌宕起伏,直到此刻,所有的力气都被笔记本上的内容抽干净,身心俱疲。
    笔记本不厚,六十页,每一页正反面的右上角都写着人名。
    大多页码只有一次或两次记录,但潘水同有17次,杨小米有32次,时间跨度长达五个月。
    除了名字和具体到分钟的时间点,笔记内没有多余解释。
    刚从丁三东五回来,也用不着多做解释。
    这不是功德簿,不是判决书,这120个人名,是120具和皮卡丘对战的血肉之躯。
    唔……
    等等。
    潘水同,杨小米?
    这是真实姓名,并不是学校寄托“改变内在,重新开始”寓意的化名。
    洗手间的干呕声停下来,星琪后脑不痛了,只是胸口憋着闷气,杨助教是故意把笔记本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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