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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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想问问你,“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行吧行吧。大概意思就是,此地别后,书信不必再寄,画楼欢情过往,不过是虚幻无凭。
    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我当年是不是……不该问你的,靖安言。
    不知站了多久,久到顾长思和霍长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他都猛然不知。
    只觉得身体冷,心上更冷,像是做了一场梦,梦到了十年都不曾得到过的美好,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一场空。
    顾长思和霍长庭对视一眼,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给他打上一把伞,霍长庭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肩膀。
    “我错了。”封长念出神般喃喃,“我以为,只要我足够爱,足够努力,我就能够找回他,可是我错了,因为我弄错了一件最根本的事情。”
    “与你们不同,靖安言他……根本就不爱我。”
    既然不爱,又如何能够奢望有什么奇迹发生呢?
    他眼睫一眨,雨珠混着眼泪滴落,全然看不出他哭过:“回去吧。我也该……该回长安了。”
    “吱呀——”冷风吹动门扉,吱嘎吱嘎的响,天地间只剩下这种悲戚寂寥的枯木声,腐朽得令人垂泪。
    靖安言被这声音唤醒,转过头去看,夷月抱着一条帕子,无言又心疼地看着他。
    他露出个笑容,揉了揉夷月的发:“我没事儿,别担心。”
    “可你明明也对封哥动心了不是吗?”夷月哽咽道,“为什么要这么骗他呢?你还锁门,还不让我说,为什么呢?”
    车轮碾过碎石,迸在木板上滴滴答答地响,混着雨声,零零碎碎地落进靖安言的耳朵里。
    他望向阴云密布的天,万里乌云,没有丝毫晴空的余地。
    “阿月,你知道吗?”他痴痴地看着那片不放晴的天空,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见过晴天的颜色了,“有的人,即使他还活着,但只适合怀念,而不是去追回。”
    夷月:“……你是说,封哥吗?”
    “不,我是说我自己。”
    如果注定没有好的结局,那不如就此分离,只当我天性凉薄。
    永定二年立冬,封长念与霍长庭、顾长思一同押解绥西侯府一干人等归京。
    靖安言与夷月跨过神寂岭,回到南疆。
    一南一北,坍缩的距离再度搭建,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第52章 新局
    永定二年隆冬, 绥西侯府通敌叛国一案在长安了结。
    封瑞下狱,不日处斩,封钧之女封玦, 忠公体国, 为百姓拥戴, 特赦其无罪,并继绥西侯爵。
    封玦走的那天,长安城下了立冬后的第二场雪, 她无言地打马在前, 脸上没有因为逃脱死罪的侥幸,也没有承袭侯爵的欣喜。
    雪花冰冰凉凉地落在她脸上, 长安城门近在咫尺,她一拉缰绳站下,驱马跟在她身后的封长念也随之停下。
    “哥,”封玦露出个有些疲惫的微笑,“就送到这里吧,我回了。”
    封长念点点头。
    封玦耸了耸肩,叹道:“小时候一直说要来长安看看, 没想到第一次来, 居然是被押解进来,然后带着尸体回去。”
    她眼尾余光扫过封瑞的棺材,皇帝仁善,到底还是顾念着封氏一族百年来镇守西大门的丰功伟绩,没有让这些不肖子孙流落到抛去乱葬岗的命运。
    当时封瑞死罪的诏书是和封玦赦免的诏书一起下来的,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当时封瑞的暴怒,好像恨不得扑上来撕碎她的每一寸血肉,但又在狱卒的阻拦中几度挣扎, 最后痛哭流涕,以头抢地。
    “我们才是兄妹啊……”
    “我们才是兄妹啊——”
    封玦甩甩头,把那梦魇一样的声音驱出脑海,复又望向一言不发的封长念。
    “哥,别那么辛苦。”她看得出封长念的痛苦,也在靖安言的不告而别下读懂了很多不必言说,“我会重新将赵大哥提拔为副将,有空回梁宁看看,这儿永远是你的家。”
    封长念这才笑了笑:“我知道。”
    封玦目光偏了偏,随即摆摆手:“那我走了,再会。”
    封玦双腿一夹马腹,头也不回地带着封瑞的棺椁走进了茫茫大雪之中,封长念看着她一点点被雪雾吞噬了背影,直到一只手搭上肩膀,才意识到大雪已经落了满肩。
    “封玦姑娘走了?”顾长思驱马与他并肩,“回去吧。”
    封长念盯着被风雪席卷的长安城城门,没有说话。
    那里空荡荡的,风雪从门里被刮进刮出,纠结成团,最后散成一场雾蒙蒙。
    顾长思叹了口气:“从梁宁回来你状态一直不好,大家都很担心你,陛下都暗地里向我问起多次了,还以为你身体有恙,问长若姐怎么也没给你瞧瞧。”
    封长念很温柔地笑:“身体上的病症好医,心里的病症怎么医。”
    靖安言是一颗既能救他也能要他性命的药,是良药还是毒药只在那人一念之间,这枚药已经在他心中扎根十年,如今盘根错节,枝繁叶茂,是留是拔都痛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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