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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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刀的,沾满血液的,他的手。
    不要。
    不要这样。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他忽然间发现自己能够看见过去的自己,看见那个浑身是血拿着刀的屠夫,看见血泊里盛装的公主安静地睡去,看见自己的身形扭曲,一点一点异变,形体塌陷干枯,影子粗糙模糊,像泥沼一样延神,长出密密麻麻的触手。
    他分不清时间顺序,到底是哪一个再前。
    他变成了怪物。
    ……杀死了她。
    开始了永无休止的诅咒。
    豁然间从噩梦惊醒,阿诺猛然睁开眼眶,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剧烈喘息起来,视线一片漆黑,寂静中只有春朝清晨的冷意一点一点渗进骨髓。
    他单手捂住脸,发出细碎的痛苦的呻吟,就像在墓穴中时刻发生。
    不,不要。
    不是的。
    还在的,还在的。
    他必须要去确定,于是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爬起的时候甚至跌了一跤,也忘了身体不正常的那部分传来的柔软的鲜活的触感。
    她的卧室在二楼东边的房间,手放在门把手上,几乎就要推开了。
    “……”
    可理智死死抓住了颤抖的指腹,他紧紧咬住牙齿,不让自己泄露出一点可疑的,难过的声音,只怕吵醒屋内人难得的休憩。
    缓慢地,将手一点点挪回来。
    他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屋内熟悉的,有起伏的气息上,屋外朦胧未散的夜色间偶然传来几声鸟鸣,可他听不见,天地仿佛陡然失色,只留下一门之隔的呼吸声。
    这样就好了。
    是的。
    这样就好。
    他闭目,缓了很久。
    终于,就在要转身下楼的时候,门开了。
    “阿诺?”
    乔知遥抬头,看着面前一声不吭站在她门口的大家伙,他脸色实在苍白难看:“怎么了?”
    阿诺的身材很高大,站在人群中简直鹤立鸡群,现在站在那里,也很轻松就能挡住从阁楼透来的晨光,流畅紧实的线条将力与美结合得完美,肩膀宽阔厚实,腰身精瘦有力。
    某种程度上,他就像他腰间的那柄古刀一样,透着一种人型兵器的肃杀感。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看起来却又脆弱极了。
    她伸出手,贴住他的脸,指腹抹去从空荡眼眶向下淌的,粘稠的漆黑泪痕。
    “抱歉。”他声音极尽喑哑,绷起的声音因为克制显得近乎冷漠,“早膳…很快就好。”
    乔知遥没有应,伸手拉住准备下楼的影子先生:“做噩梦了?”
    他的手腕很凉,和冰一样,全身的血液都似凝固挤压在一团,被人丢到不见天日的井底,他的眼球不在眼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中忽然闪烁过某种画面。
    在火焰和倒塌的宫殿中,一双眼睛赤红,蕴着无穷尽的绝望和恍惚。
    [没关系的,我怎样都没关系的。]
    “只是一点过去的事情。”他才缓顿地别开脸,僵硬地维持可悲的冷静,“我该…下楼了。”
    她听到什么,内心嘲笑着。
    口是心非的怪物先生。
    “别动。”
    她扣住了他的手,抚摸着上面粗粝的刀茧和纵横的伤痕。
    “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不能自愈吗?”
    终于,仿佛再难忍受,他喉口间沉沉发出一声低哑的嘶鸣,呼吸间,距离迅速缩短,强悍有力的手臂重重环绕在她身后。
    力道属实有些大,可是……
    他在哭。
    那些黑色的液体确实是他的眼泪,她听到了他压抑的呜咽声,冰凉的液体颤落在她的肩膀上,脖颈湿热,一滴一滴,哭的无声无息,却又很快消散。
    好委屈啊。
    像在超市里和父母走丢的小孩,忽然在货架的拐角处找到了回家的办法。
    她愣了一下,随后轻微地叹息一声,有一茬没一茬地,轻抚着他散落在脊背上柔软的头发。
    “乖啊
    乖啊。”
    他将头伏在她的脖颈里,维持相同的姿势一动不动,触手们也从地面钻出来,黏黏糊糊地贴着她的脚踝,因为恐惧而发出细微的颤栗。
    他心底又在念叨一些莫须有的话。
    [不是梦。]
    [还在的,还在的……]
    她又叹了口气。
    虽然但是,她煞风景地:“差不多就行,人要来了。”
    “……”
    “今天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乔知遥不自觉地将声音放得很轻,哄着,“不要着急,嗯?”
    可是别说他了,就连圈住她的触手们也在她身上集体装死。
    于是她叹了口气,勉勉强强拿起睡衣里的手机,编辑了一条毫无诚意的短信给老师们表达歉意。
    【不好意思,家里的大狗突然生病了,麻烦请晚一点到。】
    。
    今日的阳光很好。
    乔知遥不是一个喜欢出行的人,比起在嘈杂的人群中来回,她更宁愿在庭院的太阳伞下面晒太阳。
    庭院的杂草被某个影子异种处理干净,木桌的灰尘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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