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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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撑到现在还意识清明,显然已是极限了。
    她忽然一阵剧烈咳嗽,浑浊的双眼流下泪水,“半截身子快入土了,老婆子如今才知天家寡恩,帝王无情,而东宫那位……若是靠得住,你祖父、薛家男丁,分明是被奸人构陷,何至于……”
    “别说话了。”
    将头埋在老太太肩上,少女闭上酸涩的眼睛:“别说话了,祖母,歇一歇吧,歇一歇。”
    “等晚上到了驿站,孙女先前问过役差了,他说高大人同意给我们请个大夫,届时烘干衣裳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都会好的。”
    至于祖父勾结叛党,暗合尧亲王谋逆。
    这里头的千丝万缕,真假是非。
    人都死了,似乎一切都没了意义。
    即便要沉冤昭雪,弄清真相,甚至复仇,该拿什么去博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幽州距京三千多里。
    听闻途中会经过诸多荒芜之地,一路少不得翻山越岭,未来艰难险阻,一切意外尚未可知。
    先活下去吧,薛窈夭。
    。
    皇城夜宴,鎏霄台。
    最高处的浮生阁,人在其上放眼望去,可一览京师万家灯火。
    江揽州靠坐于廊下交椅,闲闲把玩一支酒盏。
    在失神。
    直到有宫人和太监找来:“殿下,贵妃娘娘让奴传话,待夜宴结束,请您去昭阳宫小坐。”
    原因无他。
    东宫如今被薛家和尧亲王一党牵累,尚在监禁盘察之中,江揽州此番荣耀归京,自是成了四位成年皇子中,除太子以外,风头最盛的那个。
    殷贵妃有意跟他培养“感情”,拉近距离。
    这对半路母子,一个乃帝王宠妃,却失去生孕能力;一个乃帝王遗落民间的皇嗣,四年前认祖归宗时却已然丧母,孑然一身。
    为在皇城这种权力漩涡中生存下去,双方算是互相依附,荣辱一体。早在两年前江揽州十八及冠,殷贵妃便已为他精心挑选过姿容、品性、家世门庭尽皆出众的世家贵女,打算给他做皇子妃。
    “还小,急什么。”未曾接受过天家教养,也没有太师太傅引导,相比自幼长在宫中的皇子,江揽州野中带狂,桀骜不驯。
    偏偏帝王心有亏欠,格外厚待他。
    殷贵妃无法强人所难,婚事最终不了了之。
    然而仅仅两年过去,他在北地名声大噪。
    立下的战功比某些戎马半身的老将还要煊赫。
    加之如今出落得更加龙章凤姿,俊美无俦,一现身鎏霄台,便引无数贵女瞩目。
    先前封爵宴上,承德帝明言他不小了,该成婚了。
    被*指的女方乃户部尚书家的千金,是殷贵妃老早就相看好的。
    正常情况下,江揽州应该领旨谢恩。
    即便有什么意见要求,也该待私下再提。
    然而。
    “抱歉,未来得及告知父皇母妃,儿臣北地辗转两年,不幸身患隐疾。若尚书千金不介意终身守活寡,那么谢了。”
    就差没直接说,我有病,不举。
    你确定要嫁?
    整个鎏霄台陷入死寂。
    蟠龙宝坐上的帝王面色黑得赛锅底,有心申饬几句,然而席间皇室宗亲、满朝文武和世家女眷都在看着。原本一脸娇羞的尚书千金,一时间也是神色变幻莫测。
    江揽州则没兴致逗留,他直接起身离席,孤身一人上了浮生阁。
    此时此刻。
    “转告昭阳宫,本王累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这时一名劲装男子上了露台,“殿下。”
    江揽州撩眼,也仅仅一眼,小太监连忙识趣地带着宫人退下。
    劲装男子这才近身,迟疑道:“属下……有事相告。”
    作为江揽州的随侍亲信,萧夙向来办事效率极高。
    他带回的消息除薛家罪情,东宫现状,更还有——
    “薛家老幼妻眷,流放之地乃北境幽州。”
    北境幽州,九州之一。
    属于他们的地盘。
    江揽州:“与你何干,谁让你禀告这些?”
    萧夙:“……”
    是与他无关,但想起这日午后滂沱大雨,自家殿下在京郊原野时一反常态。萧夙还是硬着头皮,试探着问:“可需要属下派人暗中随行……护送她们?”
    事情上,江揽州并未吩咐萧夙去查任何事。
    更未交代过要他报备这些。
    完全就是当时在场的几人私下商量着。
    觉得这是察言观色之后的某种“体贴”。
    却不想江揽州听罢后,又一次牵唇一哂,笑了。
    眼前浮现的,是许多年前,小霸王的命令和薛府长辈的默许之下,母亲江氏是如何被摧折得生不如死。
    那年冬天太冷了,檐角的冰棱子在晨光下闪闪发光,他跪在雪地里一遍遍哀求:“姐姐,姐姐,求求姐姐,准许大夫去给我阿娘看看病吧!求求你了,求求你……”
    六岁半的江揽州,跪在七岁的薛窈夭脚下。
    一遍遍磕头,把脑袋都磕红磕破了。
    却只得她趾高气扬的一句:“凭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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