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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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儿。
    记忆里三年前的狩猎大赛,她肌肤吹弹可破,一颦一笑千娇百媚,周身丰腴而盈满少女**……那时她香汗淋漓,口中溢出呢喃,正在半山腰的亭子里跟傅廷渊接吻。
    于王座上岿然不动,江揽州声线沁凉,“怎么救?”
    许是眼中盈满泪水,薛窈夭看不清男人眉眼,一切都不甚清晰,像是在天旋地转。但仅有的理智又告诉她,这的确就是江揽州。
    “求您庇佑薛家……”
    她不受控制地,又往前膝行了两步,口中喘着气,伸手拽住他华袍的下摆,“求求你,江揽州,求求你!”
    “派人去桫州好不好?有人想对薛家赶尽杀绝,不止一方势力,他们有备而来无孔不入,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求你救救她们……”
    明明从未刻意去记得,当然也没有刻意去忘记。
    话出口时,眼前却还是不合时宜地闪过久远一幕。
    六岁?还是七岁?
    记不太清了。
    那年冬天,京都连日大雪,住在偏院的江氏生病了,具体生的什么病,有多严重,薛窈夭不在意也不关心。
    只记得后来,江揽州一把鼻涕一把泪。
    跪在她院子里一遍遍哀求,“求求姐姐,求求姐姐,求求你,准许医师去看看我阿娘吧!求求你!”
    “阿娘快死了,姐姐,姐姐……”
    有那么一瞬,薛窈夭觉得一切都不会好起来了。
    或许她应该跟曹顺走的,那样的确也可以活下来,成为的却是什么?是薛家原本上百口人中的其中一个。
    往后她会无名无姓,又或改头换面,永远不会再是薛窈夭了。真到了那个地步,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恍恍惚惚中,她开始给江揽州磕头。
    求人自是该行叩拜之礼,这无可厚非。
    然而身体才刚倾覆下去,一只大手抵在她额上。江揽州双腿微微岔开,附身,深挺的眉眼寸寸逼近。
    近在咫尺时,薛窈夭看到他牵起嘴角。
    跃动的灯影打在他脸上,照出一片几近乖戾的沉鸷之色,他忽然拽着她的襟领将她拉近,带得她身子匍匐在他两腿之间,是个不大体面的姿势。
    而后掐着她下颌,迫使她仰头。
    男人看她的目光,仿佛盯着这世上最憎恶之人。
    他问她:“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你?”
    “……”
    是啊,凭什么。
    凭什么觉得他会救她,又哪来的自信和勇气?
    “因为……”
    因为那场滂沱大雨,他曾说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买下姐姐做个妾室。又或因为,穆川穆言一路随行,几度在她性命攸关之时挺身而出,至少在理清楚“江揽州的人在保护我”的那一刻,薛窈夭的确曾隐而微妙地以为——
    “我以为,以为你对我......对我......”
    江揽州:“什么?”
    撑在他膝上的手,指节根根泛白,少女眼泪又一次落下,一滴滴坠落他袍摆之上。
    说不出以为之后该说的话,毕竟那太羞耻了。
    她尝试着委婉:“我愿意,愿意做你的、你的……”
    “妾。”
    有风卷来,携着夏日独有的燥热,袭入人潮喁喁的澜台大殿,扬起少女鬓边发丝。
    其中一缕搭在她湿润的眼睫上,睫羽之下,覆着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此刻眼尾泛红,眼底写的全都是求救。
    寻常人的短短一个月,眨眼就过去了。
    于薛窈夭来说,摧残的却不仅仅是身体,更还有心志和精神。也仅仅一个月,昔日光鲜的大小姐失去尊严、骄傲、一切张扬与明媚色彩。
    这朵落魄娇花,此刻就跪在自己面前。
    澜台大殿内置有冰鉴,其实算不得热,她额间却盈满细密汗珠,衣襟里更散出一种极淡的香气。
    嗅着这抹香,江揽州眼前闪过的,是他阿娘江氏死去时的样子。
    江氏死在他们被赶出薛家那年。
    他左手缺了一根手指,被她的马车车轮生生碾碎。
    右手手腕的陈年烫伤,疤痕狰狞,一直蜿蜒到虎口位置。外加身上诸多不可逆的细碎创伤,全都是拜眼前人所赐。
    于是眸色沉凉空乏,江揽州又一次撩唇笑了,“你也配?”
    与之伴随的。他修长指节寸寸下移,扼住她纤弱莹白的颈项。
    是个只要稍一用力。
    就能随时扼断她咽喉的姿势。
    第7章
    感受到扼在自己颈上的大手开始用力,薛窈夭一颗心瞬间凉了大半。
    可事已至此,仿佛一场偏离预期的豪赌,她已经没有退路。
    在江揽州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她窥见自己卑微的影子。他眸中森冷的漠然,狠戾,更仿佛锐利的刀锋挑在她肌肤上。
    殿内充斥着无数私语嘈杂,类似“这女子是谁”、“王爷怎地会突然变了脸色”、“不是说要献舞吗”、“玄伦大人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一句比“你也配”这三个字更具穿透力。
    它何其熟悉,不正是她不久前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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