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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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鲜血大口大口,从他嘴里溢出。
    看到焰火冲天炸响,雪狼图腾熊熊燃烧,旌旗上血色飞溅,无数尸体从城楼上滚落下来。
    看到曾经抱过她的手臂、被她靠过无数次的肩头、和她紧密贴合过的腰腹,全是凛凛刀伤。
    她不受控制地,和从前无数次一次,朝血光中伸出手去。
    触上的却不是脉搏体温。
    而是密林深处,墓碑上刻的冰冷花纹。
    江揽州?
    隐约听到这个名字时,宝欢和往常一样急慌慌冲入内间。
    “郡主您、您又做噩梦了?!”
    躺在床上的姑娘睁开眼睛。
    没有意外地,心脏又一次紧缩,疼得揪成一团。
    那种疼钝而绵长,仿佛能穿透时光。
    。
    一年多了。
    一切都已经时过境迁,可每次梦里醒来,还是满身的汗水湿透衣衫。
    窗外有风起,繁花枝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轻纱帐子也跟着轻摇慢曳。
    仿佛在提醒她,时间已更迭过一个年轮。
    日升月落,朝阳夕晖。
    如今是没有江揽州的春天。
    …
    图门坡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薛窈夭整个人是空的。
    他在血泊中闭眼的样子,成了她跨不过的魔障。
    有那么一段日子,她整个人浑浑噩噩,对外界一切丧失感知。
    最大的进步是离开央都后,再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她的泪水似乎枯竭在了图门坡。
    无数次噩梦中惊醒,时间慢得仿佛停滞了。后来因为腹中胎儿生长,她的行走坐卧开始很不方便。
    那种感觉很奇妙。
    也很怪异。
    她的肚子里,竟然长了一个娃娃。
    想象不出娘亲多年前怀她的时候,是种什么感觉,薛窈夭并没做好成为母亲的准备,曾经彩水小镇,她软磨硬泡说自己如何不想要小孩的事,仿佛还在昨天。
    可眼看自己的肚子一天天隆起,
    她心下惦记的渐渐只剩两件事。
    一是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肚子里的娃娃才会健康安好。
    二是这个娃娃,是江揽州的。
    回想幼时那个阴恻恻的小该,十六岁在画舫蜻蜓点水,隔着蒙纱吻她的少年,到后来北境央都,她无耻地在澜台大殿上强吻了他,以及后来无数个夜晚,他是如何一次次进入她的身体。
    难过之余,她竟是羞得满脸通红,心情复杂地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昔日繁花凋零,取而代之的是夏日绿荫,院中的碧梧枝叶苍翠欲滴。
    她依旧没能收到任何有关他醒来的消息。
    后来天气越来越热,偶尔会下一场暴雨。
    雨后的夜晚总是格外美丽,天幕能看到遥远繁星,它们在漫无边际的墨色苍穹里,不知疲倦地闪烁。
    他成了帝王,一国之君。
    还活下来了,可谓已是奇迹与恩赐。
    她曾进宫去找过他一次,不为别的,只想看他一眼。然而权力更迭,宫人几乎换了个干净,已经没什人还能认得她,皇城更显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靠近。
    她当然可以直接去找萧夙玄伦,或穆川穆言,但也正因帝王养伤,他们需要操心和顾忌的事情太多。
    “再等等吧。”这是穆言的原话。
    她问他好吗。
    穆言似乎很想说些什么,偏偏心有顾忌,最终什么都没告诉她。
    记着那句“生来孽缘,命行相克,不宜强求。”
    彼时她和江揽州,谁都没信邪,可图门坡却像一道天堑分界,在彼此的生命中划下刻度。
    没人希望自己的存在,会给心爱之人带去灾难。
    于是她没有坚持,也没再靠近皇城半分。
    再后来,秋天了。
    泛黄的碧梧叶子打着旋儿,飘落风中。
    听闻玄伦入了内阁,成为大周史上最年轻的首辅,兼吏部尚书;穆川和萧夙分别被授予正二品骠骑将军、金吾将军,轮流戍卫北境和西州;穆言则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子禁军统领,和郝达一起兼任五军都督同知。
    除此之外。
    继新帝登基改元以来,皇城第一次举行了大型朝会,文武百官皆行封赏,地方大员也纷纷入京述职。
    便是这番动静,薛窈夭猜到江揽州醒过来了。
    至少已经能够处理国事。
    作为新帝,他登基第一天就离开京师,后又重伤昏迷,可想诸事堆积如山,他会有多辛苦。
    而她无名无分,连见他一面都成为奢侈。
    后来生产,她痛到无法呼吸。
    和曾经远在北境王府的地下暗室一样,恍恍惚惚间,她觉得他好像来过,她甚至嗅到了他身上的冷香气息。
    偏偏意识清醒后,循不到半点痕迹。
    “往后自由了,去爱你想爱的人,过你想过的生活。”
    “薛窈夭。”
    “忘记北境,忘记央都,忘了这年经历的一切。”
    她甚至想起那封手书,他曾写下的【忘吾,往前行之。】
    图门坡时。
    他或许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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