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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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徐川赶紧顺着毛捋,“没有,我就问问。他说什么了?”
    时归翻着那一沓材料,手指尖轻轻触碰着纸页边缘,继而又把一小块地方揉得皱巴巴的,眼神里是大半的茫然和一丝焦虑。
    “他问我,你喜欢读王尔德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反倒是小孙插了嘴:“啊,他该不会是个深柜吧……”
    聂徐川没接话,他不明白的是杜文进怎么会突然找上时归?
    “然后我问他是不是走错病房。”
    聂徐川不想在时归面前表现出过分紧张,叮嘱了几句又支开了话题。
    “对了,我在市局附近给你看了个房子,两室一厅月租三千,押一付三,房东我朋友,你可以先试住一个月再决定。”
    时归有些吃惊于他的办事效率,道了声谢。
    正巧这时老李回了电话,聂徐川接完电话话语里带着一丝迟疑。
    “老李说,村里人没有信过教,顶多就是农村里的封/建/迷/信。他又打电话回去问了一趟,确定没有。”
    “那天在车里,老李说过他平时不怎么回村。”时归语气淡淡的,这却提醒了聂徐川一个重要的事实。
    人是会变的。那些从小看着老李长大的村民把他当作自己人,可当小李成了老李,走出大山学成一身本事和知识再回到村里时,还会是那些村民子女们的自己人吗?
    “我会亲自去看看。”
    ----
    审讯室里气氛凝滞,气氛压抑,仿佛笼罩上一层无形的屏障。
    殷竹招了。
    她不仅招了,并且是招了所有的事情。就如壁虎断尾求生后舍弃的那根尾巴,黯淡而干瘪。
    “殷竹,你想好了?”
    “是我做的,仓库是我租的,毒品也是我安排运输的。”
    “彰雾山呢?”
    几天未眠的殷竹有些精神不济,在眉宇间压不住的疲惫中缓缓开口:“原来你们已经都查到这里了吗?确实是其中一个交易地点。”
    聂徐川皱着眉头,欧阳也在一旁沉默不语。
    分明就是胡扯。
    “殷竹,你要清楚,就算你现在认罪了,我们也是会接着查下去的,这并不会改变什么。”
    “我清楚。但的确都是我做的。”
    聂徐川看着她自顾自接上了下文。
    就像停车场那个柑橘花香的上午一样回忆起从前,只不过这一次终于谈起了她自己。
    “聂徐川你还记得当时大学的时候吗,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殷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眉目中却是满目疮痍。
    “我漂亮、知性、有能力,仿佛做任何事都能成功。”
    “但还没毕业生活就给我浇了一盆冷水。”她沉默一瞬,思考着如何措辞包装残酷的事实:“当美貌落在一个家世平平甚至落魄的女孩儿身上时,你不知道会有多少黑暗向她侵袭。”
    “我像无数人一样野心勃勃,逃离破碎窒息的原生家庭。但我太晚才想明白,婚姻家庭本身就是女人的坟墓,一旦抱有期待就是必输之局。”
    “不过如果能回到过去,如果我选择你,”殷竹的笑意不达眼底,“可能结果会不一样?”
    时归今天特批留在市局,旁观这场压倒性的审讯,一旁的谢黎有些不忍,偏过头去叹了口气。
    时归不明白殷竹的言外之意,问道:“她是在后悔还是在向聂队表达爱意?”
    谢黎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细腻,有很强的同理心,她伸手碰了碰时归的后脑勺:“都不是,她是在求救。”
    求救。
    聂徐川明白,殷竹从头到尾如同装在套子里的人,优雅知性从不逾矩,这可能是她说过的最有失分寸的话语,堂而皇之的,登上审讯笔录里的,赤裸裸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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