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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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便是这点不好,爱时爱极,但若爱得不够,却比
    真切的悲愁都难以释怀。
    黛玉兀自在心里想了一刻,耳边窸窸窣窣,却见紫鹃进来,身后领着一个面相很精神的年轻媳妇。
    “怎么这会来。”
    “哥儿临走前还叫我家那个留神当铺里,这会有了消息,便想着先告诉姑娘,请姑娘拿个主意。”
    “好,你喝杯茶,稳稳当当地说。”
    那媳妇谢过黛玉,自己在一张矮凳上坐下:“姑娘,这会不是往里典当,是当铺往外使力气。”
    黛玉点点头,太阳光一闪,眼前恍惚略过一个金影儿。
    “来的不是哥儿叫盯着的铺子,我家那个本来没想理——可后来一打听,却知道那是薛家铺子的伙计。姑娘,薛家不正在荣国府住着么——他就赶紧叫我来说了。”
    方才胸膛里的苦涩这会全然做了冰冷的气息,黛玉想笑,舌尖震颤,却连牙齿都发了涩。
    这是盯不住她家,便往别家使力气?
    有手有脚的人,不自个尽心尽力,怎么只想着拆东补西?
    原是她这个闲人多操心!
    可心里含了一股气,没彻底化作恼火,反而中途一转,成了另一层悲戚。
    黛玉想到宝钗——她知道这定然是薛蟠犯的糊涂事,薛姨妈是否知情暂且不论,但宝钗想来不知悉。
    她不知怎的将宝钗某一刻的容貌记得很清晰,那是在临水的亭子里,端正清雅的衣裳,银盘样的脸颊,脸颊边闪烁着水的倒影。
    有一根金色的红宝石花钗戴在她发间,隔着旧日时光,蛰疼黛玉的眼睛。
    桌上的志怪故事被风吹开,停在某一页上,雕梁画栋的辉煌转眼作了坟冢。黛玉的心忽然惊跳得厉害,好像在冥冥中听到什么不详的谶语。她的脸色在几个喘息间变得通红,咳嗽着,想叫慌忙着过来的紫鹃不要担心,可胸口沉甸甸闷着,实在令她不能轻易发出声音。
    “无妨,把窗子打开些。”她这样嘶着声音,眼前昏花得厉害。
    “莫与佛奴提起。”
    这是黛玉那一日说的最后一句。
    水漏垂滴的声音在深夜格外清晰。
    “言弟,我虽不读书,但也知道这许久时间早该翻一页过去。”柳湘莲打个呵欠,看着林言如梦初醒般,不禁无奈:“你今儿下午怎么神思不属的,想是累得狠了?”
    “想来是。”林言这会身边除了柳湘莲再无旁人,他想含糊过去,可心里一顿一顿跳着,叫他急欲倾诉出去:“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晌午还好好的,下午时候忽然就心神不宁。”
    “莫不是那什么见字发晕的病症?读得太多,心里先累了。”柳湘莲见林言面色实在不好,一时也忧虑:“给你找个郎中大夫去?”
    那水滴的声音搅得林言心慌,他在惶恐中忽然开始迷信鬼神的主意。
    “柳兄,你说这该不会是什么警醒?”他这样问,自己却又驳斥:“子不语怪力乱神,想来我是累得狠了。万事都好好的,偏我——哎。”
    他催着柳湘莲去休息,自己却几次都没能解下衣服上的盘扣。这会才过来的文墨看不过去,给他揭开,又有些担心。
    “哥儿,你今天怎么了?”
    “家里可来了什么消息?”
    “咱们的信儿才送走没几日,哪里这么快唷。”
    林言没再说话,他躺下身,明明到了热燥的时候,他却觉得周围冷得骇人。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今夜他又会去到梦中的府邸。
    第55章
    观水色何方思绪
    小孩子在河边放鞭炮,鞭炮尾巴‘滋溜溜’冒出一串白柳丝——凝儿觉得像倒悬的雨水,船夫说像喷出的酒花。船夫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说是酒花,别人也说是酒花。凝儿蹲在船头,扭头见一个小孩点燃起引线,又是一段‘滋溜溜’的白丝,冲着船飞过来。
    凝儿吓了一跳,扭身跳回船舱里。周围的人笑成一团,凝儿回头看,那鞭炮已经跌进水里。
    这是凝儿进京时的故事,她坐在黛玉跟前,绘声绘色讲述着自己的一段经历。
    末了,她还跟黛玉道:“姑娘,我还是觉得那些白花花像雨,倒着下的。”
    “听你说的,我也觉得拿雨做比恰当些。”黛玉支着胳膊,手指便掩在唇上,只是笑是掩盖不住的,她见凝儿看着得意起来,又道:“却没见过哪边的酒花是直挺挺向上喷洒,况有一句‘玉轮江上雨丝丝’,细雨如丝,酒花可是‘点点星’。”
    “姑娘也这样想!我回头还跟我爹妈哥哥说去,叫他们再笑话我。”凝儿高兴起来,她很仔细去掖黛玉的衣角,学着妈妈照顾她的样子,很郑重地道:“刚好些,可不能见风。”
    “难为你想着,我看来看去,你是越发可靠了。”屋里哪来的风呢,但黛玉完全不吝啬夸奖。凝儿是很吃这一套,她拿从前的自己比一比,真觉得是越来越可靠,越来越能干了。
    她整理一下自己桃蕊色的衣裳,学着紫鹃的样子把肩膀上的辫子撩一撩:“姑娘,原本我们那年中秋就要来的,可是哥儿留下吩咐,说‘过完中秋再来吧,路上也不要急’——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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