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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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灯光却足。九岁的君王小也不小,坐在高椅上,不时还要看傅大人的神色。
    太上皇给他的那封圣旨,林言压根就没有拿出。傅大人却没急着追问,只一应嘱咐提醒近日朝政,又要林言早早准备——
    可究竟准备什么,他却没有明说。只叫林言谨言慎行,今时不同往日。
    眼底的灯火停驻,林言的马车之外又是一辆马车。引他出来的小太监躬身,叫了声王爷,林言安静看着淮安王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扫略。
    父子分坐,在这久别重逢的时刻太生疏。可真切坐在一起,林言也只是看着车内绣纹,神情疏然冷漠。
    这是不是错觉,这个儿子在外面的名声一向是好脾气的。
    淮安王迟疑片刻,张口时又见林言笑着望过来了。
    “你这次入宫,陛下说了什么。”
    “只说知晓我忠心朝廷,外面的风闻,陛下是不信的。君恩似海,臣下唯有敬服。”
    “你我父子,何必瞒我?”
    “陛下当真只说这些。”林言肩膀微落,淮安王问皇上,他就只答皇上说的:“父王若不信,却可与旁人求证。”
    这一句话等于没说,淮安王干笑,暗骂怪不得是外祖遭査都不吭气的。
    “父王若是有心政局,不妨把府上的尾巴收了。及时补损,也省得之后大理寺麻烦。”林言的脸在夜色里发着青紫的隐光,淮安王一阵瑟缩,又听他声音平静道:“听闻二弟亡故,父王节哀。”
    “还不是为你死的......”淮安王被他一句呛声,这是冷笑道:“只你往后位极人臣,怨不得不做世子,这破落王府实在配不上你的。”
    “父王息怒。”林言整一整衣袖,仿佛淮安王是那个不晓事理的孩童。他这样的态度叫淮安王更加窝火,偏偏十分恭敬,捉不得什么错处。
    可是,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从来都没有变过。即使嘴里叫着父王母妃,可也从来没真的认下父母。
    想到王妃,淮安王嗤嗤笑起来,心道那毒妇也有她的报应。
    “只你回来,却还跟尘埃落定似的。”他想要钓出林言手里有没有太上皇的遗命,他不信太上皇当真只让林言回京受赏来。可林言连太上皇的试探都不遵循,更何况这无缘无份的父子之间。
    “父王听孩儿一句,若有心重振门楣,不妨多爱护妹妹弟弟些。”
    “你对他们倒是很喜欢。”心思被戳穿,淮安王带了父亲特权般的恼火。遥见府上灯火,他想到王妃,下车时却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意,道:“只可惜,你还是与你母亲少了二十年情分,十足伤彼此的心。”
    “父王不必担心,即便王府无力,待儿子分府另居,也不计较尊养母亲。只是还望父王千万听儿子一句劝告,在这个当口,若是旧日事发,朝廷不只有儿子一只笔。”林言声音沉缓,听不出过多情绪:“索性弟弟还未继位,母亲为女眷,众怒也淋不到头顶。”
    “你!”淮安王回头怒喝,声音未出,却尽卡在嗓子里。
    林言还坐在原本的位置,上身隐去,规整的朝服像长了眼睛,点点白月像是獠牙般袭上淮安王的脖颈。
    这当真是心虚使然的臆想,林言根本没有看向他名义上的父亲。
    他只是望着另一侧空旷的车厢,想着明日就搬回林府去。
    还有淮越......
    假使只求权
    位,早该十几个月前便做了王爷王妃的孝顺儿子。但他已在她面前求得分明,即便是当初的皇上与太上皇也不能改变他的本心。
    一方杀一方立,一方升起一方息。假使不跳出棋盘,即便执棋者已死也不过是一颗棋子。
    即便在指间捏出些温度,落到点上仍会渐渐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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