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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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狐狸已餍足得不成样子。
    七日下来,她更是不敢看胧明的脸,在窗边将头埋低在交叠的双臂上,眼梢飞红,眸波全乱。
    我想邀各位妖主前来无垢川,我为他们解开命誓。胧明未出声打趣,而是很认真地解释了一句。
    窗边那对狐耳微微撇向声音传来处,如今不光病愈,还比先前更上一层楼,听得一清二楚。
    濯雪眉眼上赧颜未消,扭头睨向胧明,错愕问:那日后妖主们若是包藏祸心,那该当如何?
    包藏祸心的,自然满腹诡计,有的是能避开命誓的邪门歪道,命誓奈何不了他们,反倒苦了光明磊落者。胧明一只手撑上窗棂,挨着濯雪往外张望。
    胧明的发梢垂在濯雪颊边,连发丝都沾满二者的气息,像是打翻了香料,气味揉在了一块。
    窗外万里无云,曳绪水与天同色。
    水中灵力原已被魇无拟汲干,如今又从底下酝酿而生,变作冉冉雾气,稀薄地萦绕在此间。
    胧明冷不丁笑出一声,垂眸注视濯雪的发顶,做了一直以来想做之事。
    她低头,将那微动的狐耳衔在唇中,不轻不重地抿了一下。
    濯雪半个身僵住不动,耳廓的痒意爬遍全身,独独八根狐尾好像失了序那般,胡乱摆动着。
    八根尾巴各管各的,差点绞成麻花,再这般下去,非得打成死结不可。
    报丧灵鸠歪头:真是饿虎扑食,好大的胃口,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濯雪反手按住尾巴,闲着的另一只手赶紧将那灵鸠攘开,心道添什么乱。
    偏偏自己的嘴也在添乱,唇齿一张便脱口而出:能吃是福。
    报丧灵鸠嘎嘎飞回。
    能吃是福,那岂不是得多多益善?胧明轻哧一声,不衔她狐耳了,躬身替她把绞乱的狐尾一根根捋好,又偏偏狐尾上有千百经络,敏感至极。
    濯雪腰肢疲软地伏在窗棂上,双眸比外边的曳绪水还要澄莹,抓起灵鸠猛晃几下,全赖在灵鸠身上。
    她摇头道:不可不可,俗话说水满则溢、日满则亏,凡事要有度,恣情纵欲会
    此话属实难为情,狐狸已是口齿发干。
    不说清道楚,我如何知道?胧明慢着调子。
    濯雪将尾巴全揽到身前,毯子般盖在腿上,红着脸嘟哝:会伤身!
    报丧灵鸠忽然呆呆地望向远处,冷不丁又嘎出一声,双翅一展便飞远了。
    胧明跟着望至远处,有些意外:有客。
    已是天狐大妖,七日里纵情的痕迹全部消失,一身气味却藏无可藏。
    濯雪才不迎客,躲起来还差不多,心里想着,反正客人万不可能是奔她而来,她手脚并用地爬至屏风后,抱起案上的书信粗看。
    胧明已能自如掌控曳绪水,翻掌便将一处亭台震向岸边,当作船只载客。
    待那客登上亭台,她便知是谁。
    胧明愈发诧异,看向屏风道:是兰香圣仙。
    濯雪手上失了力,一时没拿稳,书信哗哗落了满地。
    她发懵地捡起信笺,当自己听错了,讷讷道:什么仙?
    兰香圣仙。胧明复述。
    濯雪忙不迭问:能不能叫兰姨改日再来?
    倒不是不想见,只是她如今实在不适合见。
    濯雪捡完信笺,没立刻叠齐,反还将头埋到书案上,信笺当成褥子用,把脑袋盖得密不透风。
    要我将兰香圣仙拒之门外?胧明好整以暇地问。
    濯雪自己不愿见,也不想胧明抛头露面,闷在信笺中道:门闩扣上,就说你我云游四海去了,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
    圣仙只会唯我是问。胧明坦然自若,说来,我也想见见她。
    信笺中,冒出来一对狐耳。
    濯雪只顾及自己羞赧,全忘了另一茬,当即警铃大作,扒着屏风露出头道:兰姨会不会生气?
    虽说她也不明白,兰姨凭何生气,这你情我愿之事,贺喜还来不及。
    胧明从袖中取出木簪,头微微低下,将如瀑的长发整齐盘好。
    那颈子又长又白,鹅颈一般,饶是狐狸平日只馋鸡,七日里也忍不住反复啃啮。
    许会,许不会。胧明摇头,慢步走出殿门,无妨。
    濯雪心下纠结,本来只冒出个脑袋,干脆从屏风后边出来,还施术穿好衣裳,一鼓作气道:不如你请她进来坐坐。
    她把脑袋系到腰间玉带上,豁出去了。
    当真?胧明回头。
    银发大妖身姿绰约,眼波虽冷,却如潺湲秋水,其间风情并非一纸就能书尽。
    濯雪想,这般漂亮又能干,兰姨应当不会下狠手。
    她哪里算得了白菜,胧明有心,她也不清白。
    她上赶着往虎口钻,就好像山鸡自己拔了毛,还往锅里跳。
    当真。濯雪抱着破釜沉舟之心,在茶案前正襟危坐,莫怕,兰姨心肠软,素来不会下狠手。
    不过是拿戒尺小惩罢了,隔了一段时日,她已忘记那被抽打的滋味。
    胧明垂下眼眸,敛去眼中波澜,举手投足间竟露出罕见的拘谨,我请圣仙到大殿,在寝殿会面,多少不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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