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第30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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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案旁,就有人跪近给她研磨。
    陆斜单手掐几本转身,就看祁聿执笔等着他,目光衔对,他下意识蹙了蹙额心。
    看着陆斜粗鲁伸手将文书赤晃晃递来......他没将两人距离拿捏好,不光偏斜还有远了,抬手接有些费劲。
    看来他眼睛当真没好全,大概只能虚个人影。
    祁聿拍拍小案左手边,“过来,我给你讲。”
    她撑手托住下颚:“我不知将你调到哪个监去,也不知让你处理什么事务合适。不然你就在我身旁将养着,好些了继续去习武,你身子瞧着太薄。”
    “明日我就要上职,你去内书堂随意打发打发时间?”
    这话倒是认真在询问,陆斜想她总是安排得宜辛不辛苦。
    “都行。”他活得不挑。
    手上文书比划半响才落到桌面,他也不好跟办公的人抢位置,朝左缩了又缩。
    祁聿一瞥他方才执墨的手污了块,将袍角顺手甩他块:“手,擦擦。”
    “嗯?”
    手上多落了块软绸,颜色似与祁聿衣裳相近。
    具体看不见手哪里脏了,但大抵明白祁聿意思,他缩袖将右手蹭了个遍。
    祁聿瞥眼他,随意抽张文书,好巧不巧的一张。
    她笑笑。
    “还记得那日同你说的我受人钱财不白受么,这张正是人命,我教你逆转乾坤。”
    前头还闻着笑令陆斜侧耳,下一句就让他抖了脊梁,气息歪重一口。
    “鞑靼本雅失里六次战役全败......你知道这张文书到陛下案头会如何么。”
    祁聿好兴致的拣成例子,同他愉快‘教学’般,意趣颇高。
    这怎么会不知,连败六战正副将杀头,若失的地够多能赤族了,就看陛下心绪如何赤杀多少。
    “死罪。”
    祁聿拿着没沾墨的笔给陆斜比划:“这里两个字改改,死路就能变活路。”
    他听得好奇拧颈,垂面去看,可他昏
    花看不太清楚。
    只好张嘴问:“哪两个字?”
    “这是武节将军连败后向朝廷请罪的文书,其言辞肺腑、愧国痛骨,怕是已经做好了伏罪的念头。可将这行其中的‘屡战屡败’,过我手誊书时改成‘屡败屡战’......他尚有一命可活。”
    陆斜细想想陡然大悟,朝祁聿猛地拧头。
    祁聿将文书塞他手上:“不过这人没孝敬过我,我就不改了。”
    这是人命!怎么祁聿能说得这般松闲。
    她瞧着陆斜睁着双空洞无神的眼、还能显现出惊愕,得了趣般撞他胳膊:“知道我的钱没白受么,说求着孝敬我的人多你那日还不信。”
    “若他一早识趣,今日这条命我就能给他留下,可惜可惜。”
    原来御前祁聿还能这种手段置人性命于笔下生死转换,他叹为观止。
    陆斜捏紧文书,紧紧张张托求:“救人一命......”
    祁聿散懒着腔,却一直盯着他神色变化。
    “我身上疼,文书太多他不值得我下笔,你捏这么紧你去改吧。”
    他还未动,耳畔又落声轻的。
    “今日你救人一命,且能晓得一命多重么。日后你也多为自己计量下,莫万事顺受。”
    陆斜神魂激荡到意识顿住......他手上握着的好像是自己那条残败不堪的命,缓缓在掌心有了些许分量。
    他唇角抖动,却无声能出。
    “你看不清便找个字看得过去的帮你誊,我替你交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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