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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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打换一条命,当然是划算买卖。
    我装疯卖傻,视若无睹。
    甚至当抬着蛇箱的老头将郑槐塞入蛇箱之际,也只能咬牙告诉自己,不论多重的伤都会痊愈,郑槐会活着从那里出来,并因无法忍受而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我错了。
    错得尤其彻底。
    我至今仍记得那一天。
    1924年10月13日,薛有山的生辰。
    大概是那日众人的反常举动引起了郑槐的怀疑,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向我确认薛有山在哪儿,又在做什么,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一次我装疯拉着他说——薛有山死啦!
    我看见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拽住我的手臂,质问我,薛有山真的死了么?
    我感觉他有点太不对劲,只能继续装疯,可他却忽然将我松开了。
    他自言自语,说——
    “死了也没关系……”
    “他死了,我也没必要活着,我会去陪他的。”
    大概是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讷讷地说完那话后怔住了,而后就那么逃开了。
    我以为郑槐很快就要走了,又加上无颜面对郑槐,我减少了和他的见面次数。
    没想到他一直没离开薛家。
    我也一直饱受癔症与良心折磨。
    终于,1924年12月26日,我忍不住去找了郑槐。
    我同他坦白说我想死,我觉得自己如今生不如死。
    郑槐说这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第二日我就上吊自杀了,就在一个无人的空院。
    我觉得我就理该死在那种荒凉的地方。
    没想到,我没死成。
    我昏迷数日,当我醒来后,便听说了郑槐的死讯。
    就这样吧……
    我就知道这些了。
    你也觉得可笑吧?我们大概连朋友都算不上。
    说到底我并不了解他,也再没可能了解他。
    让他安息吧。
    ***
    2方玄(曾用名“方美”)
    问者:郑槐和你是什么关系?
    方玄:“夫人”和家仆的关系?说好听点就是主客关系呗……啧……薛无平你就不能自己回答吗?
    问者:……别乱说话,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问者:郑槐住在薛宅期间,你也曾对他造成伤害吗?
    方玄:呵……大概算吧,但咱俩那会儿年纪轻,顶天也不过是干些小孩儿能干的事,算是口头暴力?但那也是为了逼他走。
    问者:你为何不阻挠你爹殴打郑槐?
    方玄:那是为了救他。
    问者:你知晓郑槐跳崖身亡后可曾感到愧疚?
    方玄:我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心愧?我单觉得惊悚,怕那小子日后成了怨鬼纠缠我们家——他现在不就缠着咱们不放么?
    问者:你能否理解当初郑槐为何执意要嫁死人薛有山?
    方玄:不能理解,难道你能理解么?他是个实打实的呆子。
    ———
    [方玄自述]
    我爹是个老糊涂,贪图“良辰美景”四字,也不顾男女,便硬生生让我兄弟姐妹四人叫了这名。
    好巧不巧,我是家中老三,拿了这么个“美”字。
    我从小想当道士,因为觉着当道士是个能自个儿改名的美差,哪曾想当上道士后才知道,原来谁都能改名。
    总之,现如今我叫“方玄”,如今也就薛无平那丑东西成日喊我旧名。
    方家是薛老地主请来庇护薛家长盛的,我爹平日里干的多是祈福一类工作,偶尔会帮着除邪亦或驱魔。
    我自小和薛无平一块长大,他哥薛有山先前倒是挺好一人,常给我俩拿糖吃,也常给我俩寄回来些新鲜的小玩意儿作消遣。
    太久了……
    我想想,他开始发疯是在1922年和家里人大闹一通,直闹得满地血,我原以为是谁被砍了几刀,后来才知道那是薛有山吐出来的。
    薛有山是个药罐子,我知道他身上常带病,但我毕竟不是大夫,没可能一直清楚他的身体情况。一日,他忽而就死了。
    实话说,一点儿也不伤心是假的。
    当初我觉得那小崽子薛无平和他哥有天壤之别,他哥知书达理宽容大度,那薛无平却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和我斤斤计较。
    我觉得好人早死确实值得人伤心。
    直到某天我爹告诉我,有一人被配给了薛大少成冥婚,我这才后知后觉,那人原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
    薛无平对此也显然难以接受。
    可我俩还没来得及闹,次日,郑槐就进了薛家门
    那小子明显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嫁给一个死去的男人,似乎不过是勉为其难地收了聘礼来和男人成亲。
    那不过一咬牙的事。做一遭新嫁娘,换几箱子金银财宝,对他那么个连书都读不起的小子而言,应是值得的。
    他不知道那些身外物都是他那条命换的。
    为了将他赶走,我和薛无平成日寻他麻烦,可不论做什么,他都觉着不痛不痒。
    当我爹拿起藤条痛抽他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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