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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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长殊:“你上次折了纸灯,自己并未亲自下来,为什么也能将那些亡魂安全送达?”
    元酒抬起手,指尖旋转着光泽柔和的灯笼。
    “因为灯笼里的功德之力。”元酒点了点纸灯,“功德之力,对亡魂而言相当于一张通行证。”
    “因为我们是活人的缘故,所以摆渡的才会动手,根本不管我们有没有功德之力。”
    “但如果我们是亡魂,有这盏功德灯,他会安全护送到对岸,会从灯盏中抽掉一点点功德之力作为报酬。”
    “摆渡者很特殊,一半佛陀,一半恶鬼。”
    “我不太清楚摆渡者甄选的标准,但是冥河之上,只有一个摆渡者,他们需要不停地往返,将亡魂送达彼岸,以此来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业赎罪,不过他们实力也十分强大,能够压制无数恶鬼。”
    元酒转身看着船尾的方向,根本不在乎音量,与雍长殊议论道:“那个摆渡者……估计生前是个将军,杀了很多人,也救了很多人。”
    “地府不存在功过相抵。”
    “地府奉行的原则,功是功,过是过,有过必罚,有功必奖。”
    雍长殊想起摆渡者的模样:“他看着不太像将领,样貌过于纤细,看着也很年轻。”
    元酒勾唇笑了笑:“假相。”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有一张虚妄的假相。
    雍长殊也知道不该以貌取“鬼”,但那个摆渡者给他的感觉很特别。
    而且有一丢丢的眼熟,但他认认真真回想过,并无任何记忆。
    ……
    “上船。”
    摆渡者的声音响起,挤在岸边的亡魂看着元酒和雍长殊,迟迟不敢踏上船板。
    “不上就走了。”
    摆渡者声音不虞。
    估计是被气的,船上载着两个活人,都还特别不好惹,吓得那些孤魂野鬼一动不敢动。
    有一只鬼魂悄悄将脚踏上船板,慢吞吞地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
    元酒牵着雍长殊往船尾走了走,其他亡魂大大松了口气,一股脑挤上了船。
    雍长殊站在船尾,看着重新戴上斗笠的青年:“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没有。”青年语气不善,“我生前是人,不认识妖。”
    元酒捏着男鬼坐在船板上,单手托腮看着他蒙着绸带的眼睛:“妖怎么了?你还歧视?”
    摆渡者扭头面向元酒:“你到底是何人?”
    元酒:“老实人。”
    摆渡者唇角抿得很紧:“……”
    估计是在想一会儿该用什么姿势把她扔进冥河。
    雍长殊没有再询问,他活得时间太长了,有千年之久,不可能将这一生中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很多人的一生,对于他而言都是短暂的一瞬。
    有些时候闭关修行一次,再出来那些认识的人已经躺入了厚厚的黄土中。
    ……
    渡船在急浪中转向,朝着波涛汹涌的冥河对岸驶去。
    元酒看着血红的冥河,抓着两仪刀往河水里捅了捅,将一只扒在船舷上的骨妖头骨捅了个洞。
    那骨妖一双细长的爪子扒着船,被捅破天灵盖时,还有些茫然。
    元酒将两仪刀从它天灵盖拔出来,龇牙威胁道:“滚,不然就把你脑壳儿敲掉。”
    骨妖空洞的双眸慢慢被血红色的冥河水浸没,那双爪子还抓着船舷,在元酒举着刀鞘准备敲下去时,那双爪子飞快地抽回,整具白骨很快沉入冥河消失得无影无踪。
    骨妖喜欢趴在船上,这样船的吃重会增加,所以每次渡河清理这些骨妖也很麻烦。
    雍长殊目光淡淡看着她闹腾,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摆渡的青年往另一侧船舷上敲了一下,扒在船边的骨妖和企图将船上亡魂拉下去的恶鬼,被一同敲入了冥河中。
    直至抵达冥河对岸,摆渡的青年都未曾对元酒和雍长殊出手。
    元酒下了船后,看着呼啦啦从船上飘下来的亡魂,又看了眼摆渡者。
    他穿着青灰色的长袍,冥河上的腥风吹动他宽大的衣袖,露出了一截晶莹如玉的腕骨,那双极为漂亮的手捏着竹篙往岸边一撑,渡船立刻掉头冲入冥河中,很快就被风浪吞噬。
    ……
    元酒收回视线,与雍长殊无声地随着鬼魂前往远处巍峨森然的城池。
    黑色高大的城墙隔断了窥探内城的目光,四面八方的亡魂飘向城门口。
    在黑洞洞的城门口,悬着两盏红得诡异的灯笼。
    城门上方只有两个字——酆都。
    无数的亡魂在城门前排起长队,等待着检查入城。
    元酒为了避免引起麻烦,从储物手镯中拿出一对黑色石镯,一只套在了雍长殊的手腕上,一只套在了自己手腕上。
    雍长殊指尖碰了碰阴寒的石镯:“这是什么?”
    “能够让阴差将我们当成亡魂的东西。”
    元酒没有解释,她曾经在冥界跑了很多地方,也挖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只镯子只是暂时借你的,用完要还我。”
    她只有两只镯子,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还要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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