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市井发家日常 第40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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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灯火通明。
    一橘一白两只肥猫打闹着从他脚边蹿过,另有几只相互依偎着在廊下取暖,食盆应该刚添过,七八只大猫挤在盆前将里面的鸡肉叼出来撕咬。
    为了防猫打翻灯油致使走水,院子里灯都是固定铜铁底座,每日由家仆挑着长长的管子往里添油。
    “喵!”
    感受到脚边有股坠坠的力气,谢诏一低头,一只浑身只黑白二色的幼猫伸爪勾住了他的袍子,抽不开身了。
    饶是心情沉闷,谢诏亦不由得轻笑出生。
    弯腰捧起那幼猫,又小又轻,怕不是出生才二月余。
    “与十八打架,寻错了仇?”十八是它同窝兄弟。
    猫听不懂人话,被他捧得这样高,忍不住虚张声势大声嚷嚷:“喵!”
    “不是要我抱?”
    “喵!”
    “好吧,寻你阿弟玩去吧。”谢诏弯腰,又将猫放回地上。
    “喵!”一眨眼工夫,不知蹿到哪条桌腿底下去了。
    谢诏给猫屋里水盆换了干净温白水,便有零星几只猫挤过来舔。
    缓步走至木头打的猫窝架子边上,习惯性抬手,手下触感却一空。
    谢诏愣在原地,心又坠了下去。收回手,在榻上坐下。
    他当然不能像年仅七八岁的侄子一样,眼泪汪汪。床榻边清晰可见的一条条爪痕,是团子年复一年在此磨爪留下的,与他此刻眉头拧成的“川”字别无二致。
    什么样叫做喜?
    死也生之始,是以祖母高兴。
    宾客闹哄哄坐了满院,有热闹戏看,有好酒菜吃,是以他们高兴,劝慰爹娘叔伯:“太夫人走时无病无灾,是喜丧!”
    然对于亲者来说,每年寒食节的一杯酒、一抔黃土,便是逝者留下唯一念想。
    人方生方死,害怕痛苦、遗忘,所以悦生恶死。临终前,祖母倒是豁达,不许他们掉泪,很高兴道:“我这是回家去!”
    与祖父伉俪了大半辈子,抚育了三个子女,家族事业皆和美,日子别提多舒心,却仍旧没把这儿当作“家”,以至于回去的喜悦大过对死的畏惧。
    谢诏很好奇,那故土,究竟有多好?
    难得脆弱时刻,谢诏不由自主想到了虞蘅,见了人总是弯弯笑得眯起眼,“喜”兴得很。
    那她可想回去?
    年二九一过,年味便彻彻底底浓到了顶。什么小惆怅小忧伤在爆竹声中一过,都顶不住年夜饭热腾腾的香气扑鼻。
    虞记年夜饭的主角是虞蘅亲自操刀下厨炖的地锅鸡,鸡肉与各种配菜炖得软烂喷香,快熟时,沿锅边贴一圈饼子,熨得带些焦香,铲下来,蘸底下汤汁吃,又香又脆。
    席上免不了一番“忆苦思甜”,回忆回忆发家史,尝一尝发家菜。如今有钱了,包子皮用的是上等精面,豕肉也精挑细选最嫩那块,味道自不必说,虞蘅自己尝着,觉得更上一层楼。
    阿柳与阿玲两个从没吃过这样好的豕肉灌浆馒头,“唔唔”称道,用嘴略吹了吹散热,便囫囵吃进肚里,汤汁顺着嘴角溢出来。
    对兰娘做的蟹肉灌浆,亦是一视同仁地喜欢,咽犹不及,还要再夹一个占在碗里,否则一会不注意,便没了。
    兰娘是年三十这日早晨挽着包袱寻来的,无论出于厚道,还是看在她昔日与瑞王府渊源上,裴家人都未曾责罚兰娘,但也的确不会再让她当这个掌事娘子,她既主动请辞,再好不过了。
    虞蘅开门时,对方已经坐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
    钻了这些日子牛角尖,终于是愿意放下身段与清高,决定行商贾事。
    第42章 兰娘来加盟小吵一架
    虞蘅没想到,兰娘扬名这么些年,月银也不少,竟然一分都没攒下。
    问她花在哪儿了,除却家里有个科举的弟弟,时常还要接济嫁给穷秀才的姊姊、体弱的幼妹,上养老下抚小,自己二十三了,还没开始攒嫁妆。
    原先总想着不急,自己如此能干,嫁妆么,什么时候开始攒都来得及,甚至多的是愿意不要嫁妆登门求娶的男子。她嫌那些人市侩功利,想通过她结识权贵,都拒了。
    这倒是不急,急的是一家老小书药钱与自己的嚼用。
    离开裴府,想起虞蘅说的,便一路问行人,寻到了虞记。
    虞蘅仍是先考校了一番兰娘的厨艺功底。
    兰娘到底经验丰厚,于菜品创新上或许有所欠缺,耐不住基本功着实好,一来,便露了手雕刻瓜果的手艺,诸如“萝卜牡丹”、“冬瓜海棠”之类,栩栩如生,年夜饭时摆在案上,又可吃又可赏,叫虞蘅这个“庖厨长”都有些自惭形秽。
    如今店里便有三个半庖厨,阿玲是那半个。趁着人齐,她将人重新分分工,各司所长。
    兰娘经验足,负责重刀工与费时费力的大菜,阿柳上手快,便负责轻锅小炒。虞蘅自个则多动点脑,想菜单子、如何招徕更多客人,厨房反倒少进。
    问了兰娘所擅,这样一合计,虞记的菜单子上又能添不少精致风格的菜肴,虽然与本店前期形式风格颇不一致,但阿盼几个也很捧场,毕竟符合时下主流市场,哪家店没几道讲究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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