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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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血沫,“这皇城哪个角落没埋过兄弟的血?父皇杀叔伯,你杀我——我们景家人,生来就是饮血的狼!”
    昀佑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将景冥半掩在身后:“狼?四殿下怕是忘了,狼群从不撕咬同族!”
    景然瞳孔骤缩,忽又嗤笑:“昀佑,你不过是我三姐捡回来的野狗,真当自己能做这江山的看门人?”他歪头盯着景冥,声音陡然阴鸷,“你猜猜,当年北境村子里,为何偏偏景冥路过被困此处,又遭到狄兵屠城?我原想借景泰那傻子的手,让她和那群蝼蚁一样烂在泥里——”
    “够了!”景冥广袖带起疾风,“即刻行刑!”
    铡刀落下的刹那,景然仍在嘶吼:“景冥!你且看着!这龙椅迟早磨光你装模作样的……”
    声音戛然而止。
    一颗头颅滚到地上,怒睁的双眼恰好朝向观刑台。紧接着第二颗,景然景泰伏诛。
    景冥不受控的将半身重量靠进一个温热的怀抱,抓着环住她的手,轻声念了一句:“朕的四个兄弟,只剩一个了……”景冥盯着刑台上蜿蜒的血迹,恍惚看见幼时景泰为她折梅的身影。那枝红梅曾插在她尚带童绒的发上,如今却腐成了权欲的养料。
    昀佑解开大氅裹住她,简素的内衬还染着鹰嘴梅的茶香:“不是四个兄弟,是三个被龙椅吃掉的恶鬼。”然后回头看了看景禹,“还有个一心为陛下的五王爷。”
    此时景禹走过来:“皇姐,四哥手里攥着半块螭纹玉扣。”他摊开掌心,染血的玉器闪着幽光,“是我们八岁那年在御花园埋的‘兄弟盟’。”
    景冥喉头一哽。那年杏花如雨,四个小皇子学着话本里的样子歃血为盟,景奕将玉扣掰成四瓣时说:“来日谁若背叛,便教这碎玉扎穿心肝。”
    “五弟……”她伸手想碰那玉扣,却被景禹侧身避开。
    “脏了。景家没有贪恋权位失了人性的兄弟。”少年王爷随手将玉扣抛入刑台血泊,含泪的眉眼却冷如刀锋,“只有皇姐,还是我的三姐。”
    景禹拿着染血的名单——对皇权的执念,竟将亲兄弟变成这幅模样。一转头,看见昀佑的剑穗随风轻动——那是她单骑剿匪时救下的孩童所赠。
    “王爷有事?”昀佑回过头,发现景禹正盯着自己。
    “没有。”景禹牵了牵嘴角,“本王只是在想,原来昀帅的剑,护的不只是北境。”
    第10章
    自领兵部尚书一职,昀佑发现景泰景然留下的烂摊子比预想更糟。兵部武库清出锈蚀箭簇十万支,工部河道图竟标注着北狄暗桩。景冥立于沙盘前,朱笔又点向狼骨峡:“此处驻军为何只剩老弱?”
    “景泰殿下......前年以‘演武’之名抽走精兵。而且,”昀佑用手抹了把脸,让自己更清醒一些,“臣巡防时截获狄人商队,有货物夹层藏着我军布防图。”她将染血的羊皮卷铺开,图中狼骨峡被朱砂圈了又圈,“景泰通敌时,怕是将咱们的军队,从人到物都卖了个干净。”
    景冥冷笑,狼毫笔蘸着硝石粉在图上勾出新防线:“传旨!十五日内重筑狼骨峡烽燧,北境增三倍岗哨。”她转头看向昀佑,“你亲自去。”
    “臣需借一人。”昀佑忽然望向景禹,“五王爷是奇工巧器的行家,麾下匠人擅制机关,能助臣设防。”
    景禹怔然——这是她首次以“同僚”而非“皇族”视他。他郑重解下腰间螭纹玉牌:“三百工匠任凭昀帅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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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骨峡的峭壁被朔风削成利刃,昀佑半跪在隘口处,抬头望向正在勘测地形的景禹,少年亲王正将青铜罗盘卡进岩缝。
    “此处崖高三十丈,坡度七分。”景禹抹了把眉睫上的冰碴,从怀中掏出炭笔在草纸上疾书,“若用连环伏弩,需在东西两侧各凿九个机括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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