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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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异这才放下心来:“那我便不打扰张公了,家中还有诸多杂事,我这便离开了。”
    下人们将箱子一一般到府中,姚异也走了。
    大门阖上之后,张说看着脚边沉甸甸的箱子,只觉得心里也沉甸甸的,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爱财这件事,姚崇居然知道。
    他还知道些什么?
    他当是姚崇只知道如何气他跳脚呢。
    张说咧咧嘴:“死在我前头,还得让我些碑文,到底是不如我吧。”
    说罢,长叹一口气,回书房去了。
    次日清晨,姚异就收到了张说命人送来的碑文。
    纸上的字整齐端正。
    再看内容,不仅辞藻华丽,他阿耶生平的政绩详细写在上面,没有抹黑,甚至评价更是高了几分。
    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姚异振奋:“阿耶说的对!”
    他匆匆过了一遍之后,飞快誊抄袭来,然后招来下人:“快快快,马上送给工匠,立刻镌刻,是立刻。”
    下人急急忙忙结果,又急急忙忙跑走。
    姚异又匆匆出门去了:“备马,进宫!”
    几日之后,张说觉得不对劲。
    当日情绪有些激动,给姚崇写的碑文多少有点言过其实了。
    姚崇能有那高级的评价?
    那不能够。
    他越想心里越是不对劲。
    去要回来罢,就说改一改。
    这事不能派下人,且得他亲自去一趟。
    于是张说去了姚府。
    姚异心里暗叹:阿耶又说对了!
    “碑文,已给陛下过目,恐怕没办法更改了。”
    姚异看着张说,一脸歉意。
    张说有些狐疑看着姚异。
    上次姚异来他家里的时候就不对劲,紧张兮兮的。
    姚异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人,看到他紧张什么,有古怪。
    现在就更古怪了,他前脚写完碑文,后脚就给拿去给陛下看了?
    张说上上下下打量着姚异,心思转了几个弯,终于想明白了。
    他这是在给整个家族寻一条退路。
    姚崇这是怕他死后,他对姚家人下手呢。
    毕竟姚崇死后,姚家没一个能成气候的。
    张说看着姚异,最终只说了一句:“不要辜负你父亲这番苦心。”
    他以为自己猜破了姚崇的心思,没想到到头来被摆了一道的还是他。
    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死人算计起活人来了,还真给他算计成了。
    难不成他张说真就不如姚崇?
    张说苦叹着摇摇头,准备离开。
    这时姚异喊住了他:“张公……”
    张说回头:“何事?姚崇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
    姚异道:“张公猜的是。家父生平唯一憾事,是未能亲眼一睹长安之盛世。”
    张说转过身,彻底认真起来。
    天幕讲姚崇之时,他眼含热泪的模样他在一旁看见了。
    彼时他尚且以为,那大约是他得知自己最终被罢相结局的后悔之泪。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姚异对张说作了一个长揖:“家父说,他已去,这盛世,还要仰仗张公。”
    是目睹盛世,还是辅佐君主缔造盛世?
    张说没问,姚异也没有说。
    但二人像是心知肚明一般。
    张说沉默了片刻。
    “他的灵堂呢?”
    姚异带路。
    张说最终为姚崇上了三炷香。
    “你无缘一睹盛况,那我便替你看看,看看那盛世,究竟是何等繁华的模样。”
    你且在下头看看,我张说,究竟能不能比得四大贤相之一的姚崇。
    开元九年,姚崇去世,终年七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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