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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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了一会儿,宋婉披衣起身,将窗子打开透透气。
    今夜中秋,王府办宴席,无须去给世子上药。
    她倚在窗边,青湖边似有笑声传来,光听这隐约的喝彩声,便知是何等繁华盛景。
    ……
    与宋婉这边的孤寂不同,沈行刚从牢房中逼仄昏暗的隧洞中逃脱出来。
    他穿过华灯初上的街市,孩童们提着兔儿灯与他擦身而过,摇着拨浪鼓的酒货郎带来一阵桂花酒的香风,花枝招展的女子凭栏卖笑。
    蓦然回首时,夜空中升起璀璨的烟花。
    沈行上马,握着缰绳望着牢狱的方向。
    方才与他自小一同长大的随从替了他死在牢狱中,为避免人发现,甚至还自毁了容貌。
    出了牢狱,像是回到人间,可这鳞次栉比的街市,喧闹非凡的氛围,在他此刻看来却像是一幅画,空洞,且与他无关。
    那日到了那丫鬟所说的地点,没有宋婉的身影,倒是等来了官兵,丫鬟情急之下说是宋婉叫人埋伏在这里。
    他不信,不信她真是为了攀高枝而设下陷阱来摆脱他的纠缠。
    他也不信她对他无情。
    沈行想到宋婉离别时牵住他的手的模样,只觉得胸口又沉又闷。
    他现在,连找都找不到她。
    还被咄咄逼人的亲兄弟驱逐如丧家之犬。
    他原以为带她远走高飞即可,现在想想,或许她没跟他走是对的。
    凛冽的冷风自城门外吹过,如刀子般划在脸上,生疼。一股酸涩之意充斥了他的胸腔和眼眶。
    沈行二十年的人生中,一直以为没什么是求之不得的。
    从懂事起,母亲就告诉他要孝敬父王,尊重兄长,注意言行举止,端的是天潢贵胄的气度。
    在兄长沈湛病倒,母亲逝去后,他依然恪守着这个准则。
    谁知忽然有一天世子之位竟落到了他头上。
    他并无他求了。或者说他所求都能被满足,便无欲无求。
    所以当他遇到了宋婉,理所当然觉得他能够拥有她。
    可是,可是。
    她对他的示好不为所动,也不愿意随他走。
    现在想想,他被兄长追杀至此,自己都不能保全自身,哪里能保护得了她?
    她从认识他起,就没有掩饰过她并非那故作高洁贤淑的女子。
    她是会趋利避害的。
    而他,就是那个“害”。
    沈行心中恍惚发觉,她选择去做了那富庶的秀才娘子,也并非不可能。
    后知后觉的自责充斥着沈行的心,难以平息。
    他认为世间有比权柄更重要的东西,却忘了这世间有太多东西是没有权柄就无法保护和拥有的。
    他恍惚中想起分别那夜宋婉含泪带笑的模样,她要去何方?要嫁给谁……才会莽撞地、宁为玉碎地想把自己给他。
    他不后悔那夜没要了她,只后悔没有多看看她。
    沈行咬牙望向城门的方向,城门外便是通往北境的官道。
    守门的卫兵们看了眼天色,卸了抵门的柱子,催促道:“要关城门了,还走不走?快点!快点!”
    在门栓落下的时候,沈行的马踏出了中原最后一座城。
    *
    宋婉正想着晚间弄点什么过节,便看见沈湛身旁的婢女从院门里进来。
    “宋姑娘,前面中秋宴缺一舞者,不知姑娘可否顶上?”婢女道。
    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宋婉抬眸看着来的婢女,“是世子的意思么?”
    婢女颔首。
    宋婉有些搞不明白沈湛,之前还让她抱,还别别扭扭地在乎她,现在又在搞什么呢?
    让她在王府宾客面前献舞,有毛病么?!
    王府又不是没有舞姬。
    她并非是官奴婢出身的教坊女子,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的清白姑娘,在宾客面前献舞……这很屈辱。
    沈湛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沈湛的想法很简单,他被自己的无常和靠近她时就愈发难以自控的情绪所裹挟,这些从未有过的感觉如同锁链,让他觉得被束缚,如今这束缚越勒越紧,到了一日见不到她就烦躁不安的程度。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不想被控制和诱惑。
    她对他的吸引力越强,他就愈发地、迫切地想要挣脱。
    不惜一切,要挣脱它。
    她不是喜欢讨好人么,她不是就想要一个能够庇护她的人么,那他就给她一个机会。
    王府中秋宴席上的座上宾,非富即贵,她若是能侥幸被谁看上,那他或许会放她走。
    沈湛在宋婉到青湖边宴席之前,便已到了宴席西侧半山上的避雨亭里,他望着那边袅袅而行的纤细身影,闭了闭眼,喉结微滚,有一种既亢奋又绝望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腔。
    他希望她来吗?
    她会跟别人走吗?
    她若是敢跟别人走……
    想到这,竟有隐隐的暴怒风雨欲来。
    可一想到她走之后,他便不会再如此失常,又说不上是喜悦。
    宋婉穿着沈湛的婢女送来的衣裙。
    那是很美的青碧色织金流云舞裙,长长的水袖搭配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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