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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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条绑着一盏泛黄的灯笼,船尾有一顶草帽。
    一阵清风吹过,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原本漫无目的飘荡着的小船向着一个方向加快了速度。
    远远地,彼岸花的香气扑鼻而来,一个喷嚏声从船舱里传出来,然后一双干枯的手伸出,扶着船边撑起身子。
    原来船里还躺着一个人。
    转瞬间,小船停靠在彼岸,船上的人还没睡醒,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皂靴和青灰色的衣摆。
    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船家,睡着了可怎么做生意?”
    那人一惊,瞪大了眼睛。
    这个声音是……
    他抬起头,视线清晰了,看见岸边站着的人一身道袍,眉眼带笑,气度风雅一如作日。
    摆渡人咧开嘴,痞里痞气地说:“怕什么,有钱能使鬼推船,你有钱吗?”
    两人相视一笑,一瞬间,那百年的光阴仿佛并不存在。
    ……
    “上来吧,去哪儿?”
    摆渡人把船尾的草帽扣在脑袋上,从船底摸出船蒿。
    谢玄之坐上小船,随意地说:“哪儿都不去。”
    摆渡人一听就明白了,这人是来找他喝酒的。他扔了船蒿任由小船慢悠悠地飘在河面上,一扬手,两坛酒出现在手中。
    摆渡人把其中一坛酒扔给谢玄之,撩起衣摆在他对面坐下。
    “这可是我珍藏了两百年的杏花酒,现在哪儿还有这玩意儿,你今儿算是有口福了。”
    酒香醇厚,喝完唇齿留香,确实是好东西。
    谢玄之:“一留两百年,你居然没忍住喝光,着实难得。”
    “这不是等着你嘛,这鬼地方,都没人陪老子喝酒,烦人。”
    谢玄之放下酒坛子,看着他:“后悔了?”
    摆渡人沉默了一瞬,仰面躺下去,靠在船头,望着漆黑的头顶。
    这里就像一个密闭的空间,有人来有人走,从不停歇。除了这条河和这艘船,几百年来不变的只有他。
    你问他后悔吗?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
    “有时候会有那么一点,”摆渡人的语气充满了复杂,“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的选择不会变。”
    “那就没什么后悔的。”
    谢玄之说。
    摆渡人看着头顶那片漆黑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说:“没错,总归我做出的选择,永远都不会变。”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后悔的呢?
    摆渡人拎起酒坛子,和谢玄之的相碰,“干了。”
    “话说回来,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不守着你的道观了?”
    谢玄之笑了笑:“我刚刚去了京城。”
    “咦?”摆渡人挑眉,“我还以为你要守着道观到地老天荒呢。”
    “呵,我只知道你得守着黄泉到地老天荒。”
    谢玄之开启嘲讽模式。
    “扎心了哇兄弟。”摆渡人扔了空酒坛,血红色的河水瞬间吞噬了酒坛,才趋于平静。
    “这黄泉摆渡虽然无聊,但我每天只管睡觉就行了,跟上船的下船的聊会儿天,等到有人愿意接替我我就能离开了……你可就不一样了,你那道观里的东西在一天,你就不得解脱,谁地老天荒还不一定呢。”
    摆渡人得意忘形,也没忘记问谢玄之:“你说你去了京城,京城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不然这家伙不可能轻易离开道观。
    谢玄之想到他在烟雾缭绕中看到的那团半灰发黑的雾气就觉得不安,是什么东西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雾气?”
    摆渡人摸了摸下巴,“你这个描述好奇怪,不会是雾霾吧?”
    “我在说正经事。”谢玄之给了他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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