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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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宴暮心中微动。
    他彷佛犹豫了许久,低声说道:“殿下,依你之见,陛下可是心中有怨气?”
    他这话说的太过于大胆,也实在是太过于露骨了。
    裴晵听了,慌忙的惊了一声:“二郎,你可不能这样说。”
    时宴暮顿时点头:“我知道,是我说错了。”
    裴晵低眉,彷佛是理解的口气:“陛下这几日也在养病呢,怎么好劳动他去大安宫探望?”
    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那是亘古不变的纲常。
    时宴暮摇了摇头,宽慰道:“上皇真是一片苦心。为此,连自己病了也不对外透露。”
    裴晵听了,只是苦笑,“不谈了,我今日来也要向你赔罪,来……喝酒,二郎,咱们二人不醉不归。”
    。
    酒自然是好酒,上好的秋月白,宫中陈酿。
    “这酒少说也有十年。乃是当年我封王的时候,阿耶命人埋下的。”
    “竟是如此好酒么?”时宴暮说,“如此,却是我沾了殿下的光了。”
    两人在院中畅饮,交杯换盏,更唱叠和,恍惚间竟有些推心置腹的样子。一人弹琴,一人高歌,余音不绝。终于那高歌的唱不下去,端着象牙酒觥,一头栽倒在了案上。
    裴晵在旁,也收起了手,酒酣面热,喊道:“二郎,二郎,你怎么不起来?咱们继续喝呀。”
    “……酒,好酒。”
    醉倒的人已经不曾起来,只听到裴晵口中,微不可见的喃喃之声。
    目光垂落下了一寸,在那有些淩乱的冠带间。
    是真醉了。
    裴晵无声的笑了下,面上的醉态却渐渐消失,虽然潮|红仍在,但此刻他眼神清明,哪里还有方才醉酒的模样?
    他无意间碰过了手下的七弦琴,却是停住,欲要拂袖而起,却像是魇住了一般。
    琴中有横纹如蛇腹,上有花鸟亭台楼阁刻纹,正是当年宫中宴后,兄长所赠。
    裴晵手指抚过琴弦,十指连弹,一首伤感悲凉的曲子,便从他的手上流泻而出。在这酒酣醉饮的小宴后,交切错杂,是幽怨哀切,是郁郁愁绪。
    一曲终了,裴晵默默收手,心绪难以平复。
    月白天霜,只剩下一片怆然。
    他已经许久不曾弹琴了,只怕会留下了自己的心音,暴|露了自己。可今日与时宴暮这草包对饮,没想着,却被勾动了情肠,悉数发泄了出来。
    世人都说,魏王弹了一首好琴,可以引百鸟相迎。
    家翁以他为傲,曾将他抱在膝上,拍手称赞。
    但无人知,在今天之前,他已经足足有三年,没有再碰过琴。
    缘何绝音?
    缘由又如何?
    仁寿十四年那一场宫变,他的同胞兄长从此被流放,苦寒千里。他的亲生父亲也被迫退位,泛舟大安宫。
    而登上了御座的,是裴昭。
    他的这位好哥哥,为了在外人面前表示对他的优待,甚至半点不曾削减他的用度。然而其中的冷暖,只有他自己知。
    御座上坐着的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异母兄长,终归是有很大的区别。
    纵使还是锦衣玉食,可哪里又像是从前的时候呢?
    这样想着,不免更加伤感。
    他是当真想念自己的同胞兄长了。
    “阿兄……”
    如今只有裴晵一人在京中,他也觉得十分难熬。
    透过步步锦字窗格,可以望见庭中的月色,清辉遍洒,玉兔婵娟。
    却不知道阿兄如今在岭南那瘴气丛生之地,看到的是不是同样一弯月轮?!
    。
    翌日清晨。
    时宴暮终于醒来,因为宿醉,头实在是痛得很。
    身上也是酒气,乱糟糟的,十分难闻。
    “殿下?殿下……”唤了两声,没有回应。
    倒是有女婢声音传来,娇柔温婉:“时郎君可是醒了?”
    时宴暮环顾,秋风馆里还是昨夜一般景象,然而已经没有了旁人。
    “魏王殿下呢?”他问道。
    女婢恭谨的答道:“殿下还有事,已经先走一步了。时郎君若是有什么要办,可一并都吩咐奴婢。”
    时宴暮听了,倒是一笑,只是他的眉宇之间,有几分阴翳之色。
    ……能有什么事?难道还真要去大安宫里侍疾吗?
    时宴暮说:“殿下倒真是孝心可嘉。”
    他既然出声赞叹了,女婢自然也只有跟着应的。然而等到那粉色的烟罗裙消失,时宴暮的脸上,哪里还看得到半分笑容?
    庭中有衰草,枯黄的草茎,大概要不了多少时候就会干瘪。
    时宴暮掐了起来,一把碾碎。黏|腻的草液,沾了满手。
    就如同他这身令人嫌厌的酒气。
    侍疾?定要去大安 宫?
    都是些托词罢了。
    前代也听说过逼宫之事,自然也有退位的存在。但是那位太上皇的下场,说不得就有些凄惨。
    如今这位陛下,手段不那么残暴。于是上皇虽然退居大安宫,也并未断掉与外界的联系,裴晵都还可以出入呢。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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