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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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奇的字眼似乎自带一股苍凉,刺得人心中一酸。
    皇帝素来是软硬不吃的,可颜慎不是一般人,到沈永和时,他已辅佐了三代帝王,大半生都为国操劳。
    人非草木,沈永和又哪能不动容呢?
    “右相多虑了,草原匈奴来势汹汹,边西已有两次冲突,眼看战火将燃,朕心中忧闷,冷落了两位爱卿,是朕的不是。”沈永和笑着说道。
    颜慎却没这么简单糊弄,他叹了口气:“陛下,如今这里只你我君臣三人,恕臣斗胆,敢问陛下……您还要猜疑多少人呢?”
    您猜疑庆尧,猜疑燕长宁,这无可厚非,他们俩一个是殿下带回来的,一个又与殿下有亲,不敢信也能理解。
    您又猜疑贺时序,这也没关系,一个太医,不用也就不用了。
    可你现在开始猜疑萧予辞了。
    如果您是因为萧予辞曾与殿下有过一段主仆缘分,那满朝的三公九卿一半都曾是太子的支持者,您也要一个接一个猜疑过去吗?
    可是陛下啊,萧予辞不是普通的、可以随意替代的臣子,假使他当真有了别的念头,您也该试着收服他,而非放弃他。
    您是天子,当有“何人不敢用”的气度。
    沈永和神色骤然冰冷,他只提边境的战火,不提江南的水道,就是想避开这个话题。
    “右相,你逾越了。”他一幅不愿多谈的模样。
    这要换成别的臣子,一定会识相地请罪然后离开,但颜慎要是这么容易放弃,他今天就不会过来。
    颜慎寸步不让,他跪倒在地,弯曲的脊背在这一刻挺得笔直:“陛下,您是大齐的天子,这一点绝不会改变。接下来的话,臣早就说过,但臣还想再同您说一遍。在臣应承下先帝旨意,收您为弟子那刻起,臣便不执着嫡长宗法了,帝王之位,有德有能者居之。”
    “陛下已继任皇位,普天之下便是陛下臣民,臣自当为您效死。”他双目灼灼,语气坚定:“臣如此,其他同僚也定是如此。”
    他说得多容易,多轻巧?
    沈永和哂笑:“右相是在教朕做事吗?”
    他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笑话他无能,嘲讽他身为天子却畏畏缩缩,连用人都束手束脚,可不站在沈明烛对立面,有什么资格批判他不够从容?
    难道他生来就是多疑的疯子吗?难道他就没有用人的底气,不知道要收服良臣名将为己用吗?
    可他的对手是沈明烛啊。
    沈明烛灼灼如曜日,要在他手里夺得臣子的忠诚,哪怕他是天子又如何?
    他做不到的。
    所以他会焦虑、会不安、会放弃,全都理所当然。
    任何人身在他的位置,如他一般感受到如山岳般沉重的压力,一样会心生绝望。
    那是一个人在面对不可匹敌时的自知之明。
    自进门以来便一言不发的萧予辞忽而轻微叹了口气,他在颜慎身后跪下。
    “陛下,”他语气平淡:“如您所想,臣确实难以拒绝殿下的吩咐,只要他一句话,臣甚至可以为了他去死。”
    颜慎猛然回头,怒道:“萧予辞!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沈永和冷冷地望着他:“你现在是在挑衅朕吗?你想死,朕可以成全你。”
    萧予辞神情未变,他仿佛没听到两人的话,只略微顿了顿,又平静接上:“所以,陛下,您无需怀疑臣的忠诚。您这皇位是殿下给的,既然他选了您,臣便会永远忠于您。”
    他不会背叛沈明烛,所以也永远不会背叛被沈明烛寄予厚望的沈永和。
    除非沈明烛改变了主意。
    ……但那人不会的。
    他的殿下菩萨心肠,从来不忍心伤害任何人,也不会忍心让大齐生乱。
    萧予辞这话着实有些大不敬了,什么叫“沈永和的皇位是沈明烛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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