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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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话,面色青红不定。
    顾月霖吩咐木静萱:“把你和刘管事的衡量告诉太太。”
    木静萱称是,低眉敛目,道:“燕窝可每日食用,但不宜多,买的其实很多,好在可以长久放置。
    “鲍鱼两只约莫一斤,三两日用一次为宜,买的也有富余。
    “大虾来讲,打算的是一个月上桌五六次。”
    顾月霖目露赞许,“我没想的这么细致,要你们照着一百两银子花,而你们办的甚是妥当。”说着话,取出两块碎银子,信手抛出去,“接着,给你和刘槐的。”
    木静萱自然而然地接住银子,行礼道谢。
    顾月霖一笑,“上好靴子的价格,你可知晓?”
    木静萱道:“据奴婢所知,一双七钱银子。”
    “买十七双,我和书房的四名小厮,随景天回来的十二个人,每人一双。”
    “奴婢记下了,迟一些便问明各人尺寸,进城采买。”
    “还有什么短缺的,你只管采买,报到账房支取银钱。去忙吧。”
    “是!”木静萱再次行礼,脚步轻快地出门去。
    辛夷得了顾月霖的示意,乐滋滋跟出去。
    他得告诉木静萱,少爷和他们四个小厮的靴子尺寸。
    对习武之人来讲,靴子好坏的问题更不容忽视,大多宁可用价贵的袍子斗篷换一双穿着舒适的靴子。
    书房里的顾月霖正睨着蒋氏。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看不起自己的生身母亲。
    “毋庸置疑,您最擅长的是受窝囊气,不是找茬生事的料。说来听听,到底为什么?”
    听到儿子含讥带嘲的淡声质问,蒋氏面孔涨得通红,怒道:“我要你当家做主,却不是这个情形!所有旧人你都不给好脸色,所有新人都是你找来的,那我算什么?摆设?”
    顾月霖和声道:“我不想将您当摆设,我希望您能吩咐旧人提前晾晒库房里的被褥,您没有;我希望您和我的身份不颠倒,不需我衡量张罗短缺之物。您做到了哪一点?”
    蒋氏呛声:“是你生事在先所至,我的心腹你都不待见,一味抬举新来的那些货色!”
    “的确是我先试探您,问您有没有隐瞒我的事情,是因此,您就能放下当家主母的身份?我是枉顾您的颜面,可您这两日又何曾给过我分毫的体面?”
    “……”蒋氏噎住。
    顾月霖指一指赵妈妈,语气仍是温和的:“今日你们不说出个一二三,这蠢货就离开竹园,别再碍我的眼。”
    “……”
    “离明日还有不短的时间,你们不妨回内宅思量。不送了。”顾月霖说。
    蒋氏和赵妈妈失魂落魄地走了。
    顾月霖独自静坐许久。
    他生气,恼怒,想摔东西,想把母亲那几个所谓的忠仆绑一起拷打一番。
    却又深知这等琐事不值得自己发作。
    也许,这就是寻常人所说的,琐事最磨人心。
    他真能理解诸多门第窝里斗的情形了,点点滴滴累积的失望嫌弃,到了一定程度形成的厌憎,兴许能与仇恨比肩。
    他不希望,亦惧怕那种情形降临到自己身上。
    又隐隐觉得,极可能成真。
    他从来不知道,对长辈生出怀疑质疑轻视那一刻起,便再不能对之仰视,由衷尊敬。
    是因为得到了蒋昭留下的有形无形的财富所至么?
    顾月霖开始自省。
    自省半晌的答案是,不是。
    真不是。
    对母亲的不满亦或失望,狼狈地离开顾家是症结。
    窘境困境之中,人会变得分外敏感多疑,如何的自制,也抵不住现实残酷带来的种种情绪。
    为了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要星予、进之出面帮忙,他对他们只有感激,对母亲深觉无力,面对隐于灵魂中的另一个自己,他只觉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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