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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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满垂首,怔愣了一下。
    那是……
    是枚长命锁。
    是那枚她亲手选过,穿好珠玉,编好绳结的长命锁。
    玉锁裂痕斑驳,交错的痕迹中还沁着红,像是渗入其中,擦拭不净的血。
    姜满拾起长命锁,指节僵冷。
    埋入蛊虫的手腕忽而刺痛,寸寸钻入血肉,蔓延着涌向四肢百骸。
    身子猛然一轻,视线被刺眼的红遮盖,恍惚间,她好似看见一片血色的衣摆翻飞,在风里飘飘摇摇。
    在梦中游走过太久,姜满立时辨出,那是她做过数个梦境中的一个。
    白日,北地途中,横七竖八的尸身散落在侧,是她被挟持,撞在刺客的刀刃,嘱托洛长安看顾姜家,快些离去的树林。
    可洛长安应了她,却没有离去,更没有兑现他的诺言。
    他捧着她气息散尽的尸身,自袖中抽出一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姜满心尖一颤。
    金乌西坠,月色皎白,照映着满地凋零的梨花,春时,梨花落尽,雪一样,纷扬拂过一方碑石。
    墓碑被擦拭得很干净,上面刻着她的名姓。
    及地的衣摆扫开一片落花,青年仍穿着身孝服一般的素色衣袍,拨至两侧的花瓣绵延出他来时的路,他停在她的墓碑前,屈起双膝,缓缓跪下来。
    他的手中攥着一只还未雕琢成长命锁的白玉,与一柄匕首。
    姜满猜到他要做什么。
    可她坐在墓碑上,好似旁观的看客,说不出话,动弹不得。
    她看着洛长安将白玉收在心口,手腕微抬,再次将匕首刺入心脏。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渗入衣衫,染红了满地的月色。
    月移西楼,光影生变。
    姜满的心口阵阵刺痛,血液涌动着,呼啸自胸腔穿过。
    一次又一次,她眼睁睁地看着洛长安死于当胸的箭矢,又或是贯穿在心口的刀伤,更多的,是他面色平静地抽出匕首,又稳又准地,将刀刃送入自己的心脏。
    够了……
    够了。
    刀刃抽出,再次带出淋漓的血,溅在她的眼尾,灼烧出真切的痛楚。
    嗡鸣穿耳,死一样的寂静后,耳畔传来嘈杂声响。
    “姜姑娘,姜姑娘?”
    “姜满?”
    “看来是蛊毒发作了,快去请周大人来。”
    “哑门……合谷……周大人,还请您助我施针……”
    姜满不知在混沌中挣扎了多久,直到身上的痛楚退去,她睁开眼,入目是刺在手上与身前的银针。
    梦中的一切都已谢幕,可她合上眼,却如何也止不住夺眶的泪水,如何也挥散不去脑海中一遍遍复现的情景。
    直至今时,她彻底清楚了她所梦到的,那些往复轮回的幻境究竟是什么。
    她错了。
    从始至终都是错的。
    那不是对他们前路的预知。
    而是洛长安一次又一次走过的,他们的过往。
    第62章
    “姑娘,姑娘醒了!”
    “姜姑娘醒了!”
    讶然的惊呼响起,脚步声分迭,周瓷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她的床畔。
    她惯来平静无波的眼中染满担忧,唤了她一声:“姑娘。”
    姜满的颈侧埋着根细长的针,一时说不出话,只动一动唇齿,同她做了个口型——‘洛……’
    周瓷立时看懂她要说的,为她取出银针,边道:“姑娘放心,殿下虽还昏迷着,但眼下已没有大碍了。这三日多亏有长平殿下与秦世子相助,她们跟着熬了许久,眼下天色已晚,便先去歇息了。”
    颈侧的闷胀感消失,姜满张张口,试着发出半个音节来。
    她的嗓音有些哑:“多谢你,周瓷,一年前在京郊,也多亏了你。”
    周瓷微有讶然,眉目中流露出柔和的神色:“原来姑娘已经知道了。”
    姜满点点头,抬起手,示意周瓷扶她起身。
    才坐起身,玉锁自袖口掉落出来。
    白玉始终贴在她的身边,已被她的体温焐得温热,红线缠绕在手腕,她提起那枚长命锁,收在衣袖里。
    洛长安的屋子外围着一圈守卫,里面亮着盏小灯。
    灯火微弱,姜满推门进去时,光影晃了晃。
    屋子里留了两个看顾的侍从,见姜满走进来,识趣地退了出去。
    周瓷也退至屋外,关合了房门。
    屋内寂静,姜满在床畔坐下来。
    她看着洛长安依旧苍白的脸,伸手抚了抚他的
    眉眼,脑中的念头纷繁。
    指尖流连着下落,捻过他的衣襟,勾起他衣上的系带。
    于是,衰微的烛火下,整齐包扎好的细布旁,姜满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纵横在洛长安身前的,用匕首亦或是刀箭刻下的,十六道伤疤。
    空旷寂静的屋室里,她听到自己轻颤着的呼吸与杂乱的心跳。
    伤疤有些已化作深而刺眼的痕迹,新添的尚微微凸起,她触上去,心口也泛起痛,好似有刀刃割破指腹,尖锐的疼便也化作匕首,沿着脉搏插入心脏。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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