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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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同时还不忘向李晁提两句萧若。
    当然,没人理她便是了。
    却并不妨碍她跳梁小丑似的自导自演。
    真不愧是她呐,没皮没脸成这样,也算是举世罕见了。
    好像全然不记得幼时自己差一点因她而死,她们之间,分明不共戴天。
    渐渐,萧芫发觉实是高估了自己。
    这样的人入眼都觉得脏,再听她在此假模假样地道一些乱七八糟的瞎话,简直就是侮辱。
    今日一遭,考验的哪是她的演技,分明是忍耐力。
    但重生一回,她总是要再见她一面的,不是吗?
    冤有头债有主,她或许不是根源,却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前世趁危钻营,能让她将萧若推上去的,会是谁呢?
    平婉每一个细微的神情都被她纳入眼底,还有萧若,若平婉有什么谋算,萧若定然一开始便知情。
    杯盏渐凉,姑母和李晁国事繁忙,又略坐了坐,萧芫便带着她们移步偏殿。
    偏殿小些,萧芫独坐上首,话题绕不开萧正清,她便也陪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言语间不动声色地试探,皆一无所获。
    直到临近晌午送她们跨出殿门时,看到一个迎面而来有些陌生的婆子。
    应是不曾见过的,但萧芫却无端觉得有些熟悉。
    便随口一问,“萧夫人,这位是……”
    平婉怔了下,笑道:“这是刘媪,伺候得不错,便带入宫了。”
    萧芫颔首,转开了话头,漫不经心应着那些虚伪的嘱托,命人送她们出宫。
    晌午的阳光最烈,萧芫立在廊庑的阴凉处,冷眼看她们迎着灼灼日光而去,漆陶过来唤她,“娘子,太后殿下唤您用膳呢。”
    “娘子?”
    萧芫没应,盯着那刘媪扶平婉的动作,忽微眯了下眸子。
    .
    膳后李晁执意要送她回宫,她摇摇头,道想去丹凤阁。
    见他还在坚持,萧芫没忍住道:“黔方之案三司应快出最终结果了吧,你难道……”
    抬眼,竟从他幽沉的眸中读出些许受伤,星星点点,如破碎琉璃映下的光。
    萧芫再说不下去了。
    想到前几日,心间涌上酸涩。
    轻轻撇过头,丢下一句,“你要跟便跟吧。”
    她走在前面,漆陶不敢越过他,她便自己撑着伞,步伐与平常一样。
    她知道甩不开他。
    夏日亦有花盛开,萧芫沉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曾停留。
    李晁却定下脚步,亲自折了一枝她可能会喜欢的。握在手中,再大步赶上。
    他想到了被他珍惜地放在锦盒中、再未拿出过的东珠璎珞,璎珞上的其中一朵和它很像。
    他不知晓这花的名字,但她一定知道。
    视野里她墨色与金红交织的衣摆翻飞,她今日穿的,与他的龙袍极是般配。
    因步伐漾起的每一泓弧度都化作风,不断地吹皱心湖。
    吹了一路,他固执地,目光始终不曾稍移。
    丹凤阁映入眼底,环阁簇拥,秋千静谧悬在正中,风停留着,只是时不时轻轻抚过。
    缠绕的花枝只剩下了藤蔓,萧芫撑伞立在它身前,指梢爱怜地为它拂去尘埃。
    蓦然回眸,他在不远处,不曾离开,也没有上前。
    深深凝望她时,眉眼已不见曾经少年的青涩,与周身的威势浑然一体,内敛如山。
    仿佛不止是她,他亦变了许多。
    本该如此。
    他本该渐渐成长,一步一步,踏着一重又一重挑战掌控天下权势,江山如脉络,尽头系在他指尖,随手翻云覆雨。
    而她,注定与他并肩。
    本该,如此。
    ……可为什么,她有时却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场风雪中,被困在了日日夜夜期盼又失望的时光里,怎么也迈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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