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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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要活,如同控诉般可怜巴巴儿地大哭:“你,你咋能,”
    “咋能、吃......”
    “吃......”
    后话,她打死都说不出口了。
    她想坐起来,她不要躺下了,躺着更使不上劲了。
    身上软趴趴的,像是骨头跟筋都被抽走了似的,软得她都害怕。
    季春花手心儿湿乎的,好不容易扒住炕柜边沿,还打了个滑。
    她一咬牙,又往上够。
    怎想倏地攥住个褂子!
    轻飘飘的,根本吃不住劲。
    没来及慌呢,褂子就被她一把拽下,与此同时,里头好像还窜出来个啥东西。
    方方正正的,因为有些分量,当即跌落在地。
    只听“啪”的一声。
    整个黑黢黢的屋子,瞬间一片死寂。
    段虎才想伸出去把她薅回去搓圆摁扁的黝黑大掌,也硬生生地僵在半空。
    他面无表情,汗珠子却已经顺着脑门儿淌过立挺的鼻梁,又流进人中,最后被他不安地一舔嘴,吃了满嘴咸涩。
    季春花全然忘记一切,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它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令她心疼肉痛。
    明明周遭是这样的黑,她却觉得那个信封的四周好像在闪着光似的。
    锃亮锃亮的光,瞅得她心口都发烫的光。
    失而复得的光。
    季春花唰拉一下转过头儿,似梦似醒的讷讷发问:“这个是,”
    “是不是你给季阳的那个信封?”
    “就是里头装着三千块的那个信封,对吗?”
    “......”段虎久久沉默,俩乌漆漆的大眼珠子提溜乱转,紧紧绷住下颌,就是不瞅她。
    他一抹汗,哐叽一下躺下了。
    硬邦邦地挤出句:“老,老子困了。”
    “睡觉。”
    “......段虎。”季春花急到双眸又泛起水雾。
    她不再问他,整个人趴在炕沿去够。
    段虎死死闭着眼,坚硬的眼睫狂颤。
    吭哧吭哧地粗喘,不安又焦躁。
    可季春花还是等不及了似的,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信封。
    她没数,也分不清两千多跟三千差多厚,
    但只看一眼就知道:信封就是那个信封,是她亲手扔道季阳跟前的那个信封。
    季春花心情好复杂,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儿,老长时间都说不出话。
    勉强缓了缓以后,才很是不解地问他:“段虎,是你想法子给钱整回来的,是吗?”
    段虎抿抿嘴,闷了吧唧地嗯了一声。
    只是隐约透着几分心虚,明显有些轻飘飘的。
    可这几分轻飘飘,却不知道为啥,直直地戳进了季春花柔软的心窝。
    她赤红着脸儿,张嘴就问:“那你为啥不告诉我?”
    “你明明知道我因为把这钱,给了季家心里有多难受。”
    “我,我知道原先都是因为我窝囊,才叫你不得不想出个一了百了的法子。”
    “可,可那我也难受。”
    “我那个时候也很讨厌自己,你指定是知道的,对吗?”
    她用力到软绵绵的声音都有些发哑。
    段虎下意识地张嘴,掌心都抵到被褥上,眼瞅着就要挺身坐起,
    听出她的委屈难过,却又猝然梗住。
    “......”
    他拧紧深浓眉心,寻思:咋说?
    说啥?
    说他就是为了叫她愧得慌,让她对自己越来越好,越来越稀罕自己、一辈子都跟他好?
    这么个理由,现在摆在淌着眼泪儿的她面前,就像个狗臭屁一样臭。
    一样无聊。
    他不知道咋说了。
    段虎放弃了起身,僵硬又倍感煎熬地硬挺在炕上,突然产生一种错觉。
    明明没烧炕,他却像是被架在个火炉子上烤。
    烤的他哪哪儿都烫,哪哪儿都疼。
    身上、脸上,都是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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