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绯闻日志 第99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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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
    突然的消息,闹得沈朝颜有些措手不及。
    可她确实是记得,之前便听姚家的两母女说过,年初的时候,姚阿武确实是说过要上京去告御状。没曾想,他竟然是与沈傅同行。
    可是不对!
    这一切统统都不对!
    沈朝颜了解她爹,他不是做事鲁莽不懂筹谋之人。他若是真的查到了什么,完全不必急着赶回沣京,这样太反常,也太容易引人注意。
    除非……
    除非他明知自己已经暴露,匆忙回京也只是以己为饵的调虎离山。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死,那么他手里的证据,不可能躲得过凶手沿途的围堵,那么他要公之于众的事,就可能永远难见天日。
    惊愕、欣喜、怅然……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翻覆,山呼海啸地席卷,让沈朝颜有一瞬的昏蒙。
    良久,她怔怔地回头望向霍起,嗫嚅道:“回棠村,姚家……你同我去。”
    第99章
    “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融四岁,能让梨。悌于长,悌于长……”
    梅香浮动的书室内,树影斑驳,沈朝颜看见四岁的沈瑄背手立于父亲的书案前,摇头晃脑、支支吾吾地背诵着昨日师傅教授的内容。
    沈傅伏在公文堆积的案前,饶是在检查他俩功课的时候,他执笔的手亦不曾停歇。
    “悌于长……”沈瑄急得小脸通红,双手紧抓着袍衫两侧,拽出两道深深的褶痕。他泪眼婆娑地转头看向沈朝颜,满脸的祈求。
    沈朝颜抬眼瞥他,目光又落回手里的诗集,淡声接了句,“悌于长,宜先知。就是说尊敬和有爱兄长,是从小就该明白的道理。当然这里的兄长也包括你阿姊,记住了么?”
    “嗯嗯,”小豆丁似的沈瑄连连点头,偷偷抬头觑了觑面前的阿爹。
    沈傅没说什么,只无奈地笑着抚了抚沈瑄的头,温声道:“昨日听先生说,你的功课完成草率,之前教过的几篇小文背诵也不过,可是近日贪玩太过,忘了温书?”
    沈瑄垂着头,半晌才嗫嚅着道了句,“也没有玩……就是近日天冷,瑄儿……瑄儿老是犯困。”
    沈傅闻言叹气,正要再说什么,沈朝颜却抱着手里的诗集过来了。
    “阿爹,”她人小小的一个,捧着的那本诗集快有她半人高,又厚又重。
    沈朝颜跌跌撞撞地行来,废了好大的力才将诗集推到沈傅面前。她双手扒拉着书案,把圆圆的下巴搁在上面,眨巴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到,“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未出口的训诫被打断,沈傅垂目,看见那只肉乎乎的小手所指之处,心里不禁一阵酸涩。
    “我里百余家,世乱各东西。存者无消息,死者为尘泥……”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一句,起身将沈朝颜和沈瑄揽入怀中,温声道:“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你们记住了,昔日之得,不足以为衿;后日之成,亦不容以自限。若身居庙堂,更当时时体恤苍生之难,民为贵,君为轻。”
    言讫,他轻轻地摸了摸姐弟两的头,温声问:“记住了吗?”
    “哦。”沈朝颜似懂非懂地点头。
    沈傅笑着拍拍姐弟俩的肩,催促道:“去吧,娘亲该是要叫用膳了。”
    沈朝颜应了一句,欢天喜地地领着沈瑄跑走了。
    那一年梅香清幽的书室,是阿爹留给她第一个不同于慈爱的印象。
    沈朝颜当然知道那句诗是什么意思,她也知道所有人的文人墨客之中,她爹最爱的便是杜子美的诗。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每次她见沈傅读杜诗,神情却总是苍凉而怅然。且每次这样的时候,他都不会再有心思同沈瑄计较他的功课。
    再后来,弟弟逝于湖中,母亲疯了,在除夕夜的烟花和灯火下,将她摁进了冰湖。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沈朝颜总是做噩梦,每一次都梦见同一片冰湖,她反反复复地被一双大手钳住,摁进去,挣扎,却再次被摁进去,拼尽全力也无法反抗。
    可也是从那之后的每一次梦靥,沈傅都会温声将她唤醒。他总是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怕,有阿爹在”,而每一次他说完这一句,后面紧接着的都会一句句道歉。
    他说:“茶茶对不起,是阿爹的错。阿爹没能护好弟弟,也没能护好娘亲,可从今往后,阿爹一定护好你。”
    那是沈朝颜第一次看见父亲的眼泪,也是她第一次察觉,原来曾经在她心里无所不能、刀枪不入的阿爹,竟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六岁的时候,先帝忽然下令,破例封了她为郡主,并招入宫中为太子伴读。
    沈朝颜哭闹着不要去,却在看见沈傅通红的眼角和眸中眼泪的时候妥协了。
    入宫那一日,沣京下了场暴雨,马车停在兴安门前,前来迎接的小黄门撑着伞,成列地候在宫道两侧。
    沈傅没有将她交给小黄门,而是亲自撑伞,一步一步,陪她从甬道行至通往后宫的银台门。一大一小两个人行走在寥落的夹道,落雨打在伞面,周遭嘈杂又安静。
    他像往常一样叮嘱她好好吃饭,努力治学,沈朝颜点头应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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