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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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
    是大军开拔的前奏。
    辰时正,冀州宗庙的残雪被九十九级玉阶上的血迹染成褐红。
    李安甫踩着诸侯进献的虎皮踏上祭坛,瞥见荆襄刺史袖中滑落的淬毒匕首。
    苏珏的玉笏板突然脱手,正砸在那匕首上,金铁交击声惊飞檐上寒鸦。
    “诸位,不该起的心思千万别起,否则苏某可就要刀剑无眼了。”
    明明只是三品按察使,可周身的气场却无端让人觉得压抑。
    "诸位……"
    李安甫清亮的嗓音被北风撕碎。
    他望见坛下黑压压的诸侯冠冕,忽然想起去岁围猎时见过的狼群。
    冀州军阵中韩七的陌刀稍稍出鞘,刀柄缠着的布条露出半截"安"字,是母亲用他周岁时的襁褓所缝。
    祭文念至"奉天承运",辽东王的铁胎弓突然坠地。
    苏珏轻叩玉磬,暗处伏兵甲胄相撞的声响,竟与三日前截获的鲜卑密令中"辰时三刻攻城"的暗号一般无二。
    未时飨宴,九鼎中的牺牲血尚未凝涸。
    李安甫摩挲着玉樽上的裂璺,忽觉舌尖发苦——这分明是父王书房那尊摔缺了口的旧器。
    席间雍州王起身贺酒,腰间佩的鱼肠剑竟与去岁刺杀李明月的凶器形制相同。
    "世子殿下可知?"
    苏珏突然击掌,十二名玄甲卫抬进个铁笼,"昨夜有宵小欲焚粮仓,臣特备了份贺礼。"
    笼中灰鸽扑棱翅膀,爪上铜管滚落出半张羊皮。
    梁州王的象牙箸"当啷"落地——那正是他今晨飞往长安城的密信,信尾朱砂印被血污了半角。
    见此,苏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诸位,大周新朝已立,你们便都是新朝的臣子,莫要与旧朝有所牵连,否则……”
    话未说完,各诸侯竟打了个冷颤。
    申时阅兵,西风卷着残旗掠过点将台。
    李安甫的冕旒被吹得纷乱,恍惚望见台下某个老将的护心镜——镜面倒影里,苏珏正用唇语对韩七说"戌时焚册"。
    那是他们幼时在边关玩的暗语,原句该是"戌时焚敌粮册"。
    "报——!"
    八百里加急的令旗刺破暮色,"嘉峪关大捷!玄甲军火烧联军营三十七座!"
    诸侯山呼万岁的声浪里,李安甫的衮服后襟已被冷汗浸透。
    他分明看见那传令兵靴底沾着阴山特有的红黏土,而父亲他们此刻应该被困在嘉峪关外的冰原。
    天地间又飘起一场雪,将诸侯车马的辙痕尽数掩埋。
    而千里外的嘉峪关残墙上,半面玄鸟旗正裹着冰碴猎猎作响,旗角焦痕恰似新绘的龙纹。
    ……
    新升的朝阳将嘉峪关的断壁染成赭色。
    李元胜的白须凝着冰碴,蟠龙戟扫过之处,血珠在朔风里绽成红梅。
    关墙箭垛上的玄鸟旗早被狼牙箭撕成碎布,此刻猎猎作响的,是绑着十二颗鲜卑头骨的战马缰绳。
    "父帅!西翼弩机卡死了!"
    李书珩的青雀弓弦崩断三根,铁箭贯透两名元夏重骑后,堪堪钉在敌将护心镜上。
    他反手抽出陌刀,刀刃豁口处嵌着的碎骨,正是三日前突厥铁鹞子的腕甲。
    李明月在尸堆上翻滚,玄色大氅被血浸得沉如铁甲。
    而穆羽那边,她咬开火折子,将最后半罐火油泼向云梯。
    时隔多年,这是他们父子四人再次并肩作战,依然那般默契,
    关外三十里,鲜卑大营的狼头鼓震落檐上积雪。
    可频善奇的金帐里摆着沙盘,冀州方位插着支断箭——箭尾缠着楚越的银铃残片。
    "李元胜这老匹夫,"
    他割开奴隶咽喉取血研墨,"竟拿战俘的尸首填护城河。"
    探马忽报东南异动。
    可频善奇的弯刀劈开帐幔,望见夜空里三道赤色烽烟——正是元夏军独有的攻城信号。
    “野利毛寿倒是尽心尽力,难得,难得啊……”
    丑时三刻,嘉峪关瓮城传来裂帛之音。
    李元胜的蟠龙戟卡在城门机关,老将军暴喝一声,竟以肩为轴生生别断三寸厚的门闩。
    突厥重骑的弯刀劈向他后颈时,穆羽从马腹下滑过,断刃捅进敌骑战马的眼窝。
    "接住!"
    李书珩掷来半截铁链,末端拴着韩昭的玄铁面甲。
    李明月凌空抓住,反手抽碎鲜卑盾兵的鼻梁。
    寅时初,风雪骤急。
    李元胜的白甲已成赤铠,每踏一步都溅起血冰渣。
    他忽然望见敌阵中那杆苍狼旗——旗杆顶端悬着的,正是那年和亲突厥的永乐郡主发簪。
    李元胜喉间爆出兽吼,蟠龙戟横扫之处,七名鲜卑狼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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