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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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归一的心愿。"
    更漏声里,李安甫渐渐松了紧绷的肩胛。
    他额头抵着苏珏腰间的玉带,那里系着去岁生辰时他亲手打磨的玉佩。
    当第一声呜咽冲破喉关,苏珏的衣袖已浸透温热,他像当年教李安甫执笔般轻拍李安甫颤抖的脊骨:"世子殿下,哭吧,眼泪洗得净战甲血污,冲不垮李家风骨。"
    “先生……我……”
    此时,王府的西厢内。
    李明月盯着案上裂成两半的羊脂玉佩,指尖反复摩挲断口处"安乐"二字。
    这是兄长在自己十岁那年亲手系上的,如今青绳犹存温润,玉却已沁入血色。
    窗外飘来守夜人的梆子声,恍惚间化作嘉峪关寒风中飘摇的军鼓。
    "侯爷,药煎好了。"
    侍女捧着漆盘在门外轻唤。
    李明月恍若未闻,正将染血的舆图铺满整张花梨木榻。
    朱砂标记的行军路线与记忆中的轨迹分毫不差,就连那支穿透护心镜的狼牙箭,落点都与前世如出一辙。
    他发狠扯开衣襟,三道狰狞的疤痕横亘胸膛——这是上辈子在嘉峪关留下的。
    此刻却在提醒着他自己的无能为力。
    呵呵……
    天意难断。
    为什么让他再一次经历痛苦,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刻骨铭心,痛彻心扉吗?
    李明月不明白,却在心里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铜镜中映出扭曲的面容,与前世周灵王的悲戚渐渐重叠。
    “你看,你还是一败涂地,李明月……”
    酒壶倾倒时,琥珀光淹没了案头未写完的急报,墨迹在桑皮纸上晕成菩提城轮廓。
    既然还是重蹈覆辙,他便剑指长安!
    再这之前,他必须解决掉城外的鲜卑军。
    “侯爷,苏先生求见。”
    思绪纷飞间,门外想起亲卫的奏报,暂时将李明月拉回了红尘人间。
    “快请。”
    第242章 越鸟难啼
    “侯爷, 苏先生求见。”
    思绪纷飞间,门外想起亲卫的奏报,暂时将李明月拉回了红尘人间。
    “快请。”
    李明月起身收起榻上的舆图, 整个人舒展开来。
    苏珏推门而入,手中还托着侍女方才送的药。
    “侯爷,长安城外已经是鹬蚌相争了。”
    苏珏没有多说什么, 只说了李明月现下最关心的, 并放下手中的托盘。
    “烦请苏先生告诉沈爷, 好好等着冀州的东风。”
    “好, 苏某明白。”
    应和着二人的对话,长安城此时并不乐观。
    城门城垛上的积雪被血染成胭脂色,守城校尉张焕将断刀插进墙缝, 望着城外黑压压的联军帐幕。
    昨夜禁军突袭撕开的缺口, 黎明前又被朔方军的铁浮屠填上。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忽然听见垛口传来孩童清亮的歌谣。
    "青雀衔珠过渭水,白骨堆成白玉阶……"
    两个总角小儿蹲在尸堆旁翻找箭矢,冻红的手指掰开阵亡士兵的掌心。
    张焕正要呵斥, 却见他们从死人怀里摸出半块硬饼,欢呼着跑向蜷在瓮城下的老妇。
    那妇人将饼掰碎泡在雪水里, 浑浊的眼珠盯着城门楼上的蟠龙旗。
    “竟然已是这般田地……”
    伴随着张焕的一声叹息。太极殿前的铜鹤在寒风中嗡鸣。
    楚云轩掀开织金帷幔, 看见十二旒冕在晨曦中投下细密的影。
    他伸手抚过御案积灰的《盐铁论》, 指尖沾着去年中秋洒落的桂花醴。殿外传来窸窣响动, 户部尚书王邈抱着账簿跌在门槛上。
    "陛、陛下……"
    王邈额角渗出冷汗, "太仓存粮仅够支应半月, 若再不开城门放流民……"
    "开仓。"
    楚云轩打断他, "务必保证军队粮草充足。"
    老臣猛然抬头, 冠冕歪斜露出花白鬓角。
    他记得三年前谏言减赋, 被楚云轩用砚台砸破额角,此刻御阶上那人却解下腰间螭纹玉佩:"此物拿去,明日一早,你以寡人的名义开设粥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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