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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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碎, 骨头都不吐。
    我依赖的人, 砍掉他的手。
    我渴望的人,划花他的脸。
    我崇拜的人, 戳穿他的心。
    我好奇的人,阉割他的肘。
    我爱的人, 杀死他。
    全部。
    没有人可以让我牵挂。
    一个也不能留。
    我天下无敌。
    浸透了的床单上,裴宁谕胸膛一起一伏,眼眸却异常空白,濒死的崩溃中, 他脑子里一遍遍滑过那字条上写的短诗。
    直到前些天他才看清的那个真相——这副被裴家锦衣玉食供养了十九年的躯体, 原是从骨髓里就带着异端的烙印。
    原来裴序每次对他的教训, 都是命运早早埋下的注脚。
    少年将脸埋进枕头里,犬齿咬破下唇的瞬间, 咸腥漫过齿列。
    猩红血珠顺着唇珠滴落, 仿佛在预告往后数十年将要经受的凌迟:利刃会剖开他的咽喉,烙铁将吻上他的脊梁。裴宁谕想,如果他再不行动的话, 傅褚此时对他的逗弄,只不过是宿命抛来的第一枚饵食!
    而他现在只能更用力地蜷起膝盖吗——占了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连颤抖都要小心丈量幅度。
    除了忍耐,好像再无办法。
    好可悲。
    他真的好可悲。
    是吧?
    裴宁谕齿关渗出血腥,毒汁般的不甘在喉间蜿蜒成蛇。指尖深深掐进傅褚发缝中时,他听见胸腔里某种东西在铮鸣。
    凭什么?!
    裴柏声过了那么久的贱民生活,那就让他继续过就好了啊。
    裴序头疼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就因为自己不是他亲弟弟,就能对他展开报复吗?
    还有傅褚。
    傅褚会不会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羞辱他。
    ——让他去死吧!
    假少爷又如何。
    世界的法则从不扭转。
    身居高位者理应稳坐云端,
    陷于泥泞者注定沉没深渊。
    少爷依旧会是少爷。
    贱民依旧会是贱民。
    一切不会变。
    感受身下人的异样时,傅褚抬了头,他表情特新奇,他俯身舔去裴宁谕眼角的泪珠,动作温柔得近乎残忍,慷慨给予猎物片刻喘息的机会。然而,这短暂的怜悯却意外地撬开了裴宁谕紧闭的唇。
    "傅褚,"裴宁谕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你想要裴家军工哪条生产线?"
    多新鲜。
    裴宁谕,竟然低下了头。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傅褚愣住了,他从未想过会从裴宁谕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那个向来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裴宁谕,此刻却在他身下示弱,用家族的利益作为交换的筹码。
    傅褚突然就可怜可爱得不行:“你做的了主吗?”
    裴宁谕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急促而破碎。他的牙关紧咬,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眼中倒映着傅褚的身影,几乎要盯出火花来。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难以掩饰的屈辱。
    "当然。你随便选。"
    “我向你道歉,我也可以向许司度道歉,什么都行,傅褚,现在放我走。”
    裴宁谕眼里似乎凝着几分执拗。
    傅褚的视线如同淬了毒的蛛丝,舍不得挪开眼,将裴宁谕示弱的模样层层裹紧。
    他刚才被许司度三言两语挑起的酸涩感,在裴宁谕示好的姿态里化作粘稠的蜜,正沿着他绷紧的神经缓慢渗入,舒缓了不少。
    看着裴宁谕那恨意难言的模样,傅褚心里的气蓦地消了大半,软得一塌糊涂。
    alpha脸色一如往日般沉寂,傅褚颀长的身影定格,军装收束的腰线在逆光中绷成锐角:“你不用担心。”
    “许司度成不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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