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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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水渍。成之染伫立阁中,许久都一动不动。
    “当真是皇帝?”徐崇朝沉默了许久,忍不住问道。
    “我让人查了起居注,曹方遂去世前三日,皇帝曾出宫。”成之染音声平静,神情也十分笃定,只是盯着案头双龙耳瓶,眉宇间聚起阴翳。
    徐崇朝也皱起了眉头,皇帝要杀一个臣子,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武陵春……”成之染喃喃,眸中倏忽闪过一丝凛冽,“如此珍贵难寻的剧毒,他用在曹方遂身上?”
    徐崇朝沉吟:“你的意思是……”
    “皇帝将毒酒给曹方遂,或许并不是要杀他,”成之染缓缓摇头,心头猛地一跳,“我错了,我错了……”
    她匆匆奔向阁门,被徐崇朝一把拉住。
    “你要去何处?”
    门扉吱呀一声被吹开,冷风扑到成之染脸上,让她登时清醒了大半。她当即唤来军师祭酒桓不为,吩咐道:“持我印信到秣陵宫,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桓不为领命而去,成之染仍旧心乱如麻,坐立不安,屋子里暖意融融,寒气却顺着脊背窜上后颈。
    “不可……”她忽而喃喃,“曹将军新丧,秣陵宫守军群龙无首,正是生乱之时。”
    徐崇朝按住她的手,道:“你怀疑皇帝要杀的人是魏王?可他是皇后之父!”
    成之染颤抖不已,眼前忽而闪过成昭远近乎癫狂的面容,他一口一个苏弘正,哪里像是将魏王放在眼里的模样?
    她坐在案前,双龙耳瓶上的釉彩仿佛在流动,缓缓凝成垂落的血滴。
    庭中人来人往步履匆匆,每一声都仿佛踩在她心头。她不由得将心口抵住,才发现素服领口已被冷汗浸透。
    “我要去秣陵宫,”成之染抬眸,赫然从座中起身,“若不能见到魏王,我难以安心。”
    ————
    秣陵宫。
    窗外乌桕树上栖着一只老鸦,“啊啊”地叫个不停。
    魏王捏着黑玉棋子的指尖顿了顿,手悬在棋盘上方。棋罐里混着女儿刚折的梅花,红瓣映得棋盘上的残局愈发清冷。
    小室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他瞥见珠帘外人影晃动,是王妃袁氏亲自在耳房煎药。
    手中棋子还尚未落下,袁妃已端出药盏,热气腾腾的汤药放到棋盘旁:“陛下,该喝药了。”
    她广袖擦过棋盘边缘,不小心碰掉了一粒黑子。
    魏王盯着那苦香的热气,禁不住微微蹙眉。苏兰猗正要偷偷换掉落地的黑子,忽而听他道:“喝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瞬间绷直了脊背。
    把守此地的那位曹将军,往常每日都要来拜会,数日前却不见了人影,一问才知道,他竟然死了。魏王近来感染了风寒,听闻这死讯,病情又加重了三分。
    袁妃则更是谨慎,吃穿用度一丝一毫都不再假手他人,做了三十多年的高门贵女,今日竟也要洗手作羹汤。
    “阿父,快喝罢。待力气好些,我们去后园赏梅。”苏兰猗将黑子藏在手中,望着父亲白发斑驳的容颜,不由得攥紧了掌心。
    外间依稀传来脚步声,屋门旋即被轻轻叩响,洒扫庭院的老内侍佝偻着背,高声唤道:“陛下,太常袁公来看望王妃殿下。”
    “他来了?”魏王沉默了一瞬,端起案头的药盏,吹了吹热气,对袁妃道,“你去罢。”
    袁妃似有些迟疑,她两位兄长如今都在新朝身居高位,自禅代以来再未相见。今日这境地,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对方。
    “阿母,”苏兰猗唤了她一声,道,“许久未见阿舅了,我换身衣裳,待会儿也去看看。”
    外间老内侍又催了几声,袁妃这才随他去往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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