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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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病死的?”成之染问道。
    徐崇朝颔首:“听说是突发急症,暴病而亡。”
    成之染沉默片刻,忽然觉得有些可笑。造化弄人,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雄主,竟如此仓皇地英年早逝。
    “殿下,机不可失啊!”宗棠齐眼中燃着战意,“虏主新丧,军心涣散,此时出兵——”
    “不可。”成之染声音很轻,让对方的话断在喉咙里。
    “为何?”宗棠齐难掩诧异。
    成之染眸光一顿,缓缓道:“芮芮已撤兵,慕容虽丧主,但兵力未损。贸然出兵,未必能占得便宜。”
    “可——”
    “况且时值隆冬,天寒地冻,转输难继。”
    宗棠齐心有不甘,却也无法反驳。他沉吟良久,摇头道:“不出兵倒也罢了,不过臣又想到一事。前些日子天象有异,正所谓荧惑犯斗,如今却应在北地。难道说天命在彼?”
    成之染眸光微动,喃喃道:“天命……”
    宗棠齐不由得看她。
    “既是天命,岂是凡人能解?”
    宗棠齐有些糊涂,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深深一揖,退了下去。
    “天命……”成之染望着他的背影,唇角浮起一丝苦笑,“慕容颂,偏偏这个时候死。”
    徐崇朝明白她的意思。慕容颂之死固然可以大做文章,可如今他们无暇旁顾,毕竟还有更重要的消息,或许已经在路上。
    成之染一声叹息,转身之时又想起了什么,喟然道:“毕竟相识一场,过几日,我派人去云中城吊唁。”
    徐崇朝略一沉吟:“只怕那位新国主,如今还记恨你呢。”
    想起慕容癸从蒲坂城连夜北逃的模样,成之染似是一笑,道:“也该提醒他,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话音刚落,身后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殿下!”温潜止闯入园中,大喊道,“金陵来使!”
    他闪入门中,露出一道窈窕的绯色身影。冰姿玉貌的女官抬首,眸光闪动,藏着经年未见的别情。
    成之染远远望着她,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
    “随我来。”她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温潜止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异,在门口探头探脑,被徐崇朝唤住。
    温潜止试探道:“郎君,可是京中有变?”
    徐崇朝不答,只是望着庭中风吹乌桕,卷起千里之外的漫天烟云。
    半晌,温潜止听到他说道:“天,要变了。”
    第442章 鼎革
    二十余个日夜的煎熬,尚书上省朝堂内,连铜漏都似乎比往常慢了许多。
    成追远立在檐下,碎雪扑面而来,大氅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却掩不住身后朝臣往来踱步的焦躁声响。
    年迈的东郡王成雍强撑病体,坐在上首书案前,时不时咳嗽起来,打破满堂逼仄的死寂。
    “明日又是大朝会,”孟元策凑近成追远低语,呼出的白气在胡须上凝结,“再不出来解释,只怕朝中要起疑。”
    成追远心烦意乱。皇帝的死讯,他连太皇太后和皇后都还瞒着。太皇太后朝他念叨了几回,皇后反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露馅。
    朝臣问疾的章奏还摊在案上,饶是孟元策勉力敷衍,也难免令人生疑。
    成追远叹息一声,忽然瞥见崇礼门外有人飞奔而来。
    众人如提线木偶般转头望去,那通传气喘吁吁地跪在阶下,道:“萧侍郎回来了!”
    孟元策忍不住上前:“长公主人在何处?”
    通传愣了愣,道:“不见长公主。”
    成追远心下一沉,与孟元策对视一眼。身后传来成雍的声音:“让她来。”
    风雪将萧群玉的身影吹得模糊。艳丽的绯袍结满冰霜,被朝堂内炭火烘烤,滴滴答答地流下水痕。
    成追远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对方手捧的鎏金木匣上。那匣子不过一尺长,却压得堂中空气都凝滞了。
    “太平没回来?”上首的成雍问道。
    萧群玉跪呈木匣,道:“下官奉命前往洛阳,请长公主回京。因虏主新丧,关洛萧条,长公主不便离开,手书教命,令下官上呈朝廷。”
    在这个关头,没人在乎慕容颂死活。
    成追远站在原地,紧盯着孟元策亲手接过木匣,放到成雍案头。身后传来周士显压抑的呛咳声。
    成雍的手止不住发抖。信笺展开的刹那,数道目光如箭矢般射来。他瞳孔骤然紧缩。
    “孟公,你来念罢。”他说道。
    孟元策捧起黄绢,恍惚间竟有些愣神,仿佛回到建武二年那个溽热的盛夏,惶惑的声息潮水般漫过延昌殿的金砖。
    成追远望着他嘴唇翕动,从耳畔滚过的字句,被金狮香炉吐出的烟丝勾得变了形。众人的目光忽而转向他,像堂外的雪光一样耀眼。
    他听到了。
    “主少国疑,大臣不附,宜立长君。吾弟追远,克承高祖之业,而以皇子朗为嗣,归从高祖遗命,社稷之福也。”
    成追远怔怔地退后两步,孟元策再说些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堂中许久复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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