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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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有条小溪呢,趁天还有一点儿光,我去看看能不能捞点小鱼回来熬汤。”秦崇礼说着便转身去驴车上扯竹竿子。
    空气中那忧国忧民的阴郁之气,又散了一些。
    啊,真听劝啊……
    杜引岁暗叹了一句,而后眼角的余光偷偷扫了江芜一眼。
    如果江芜也这么好劝,就好了。
    听劝?
    不可能的……
    队伍继续向北,行入岱州。
    在谭望的催促下,起得一日比一日早,停得一日比一日晚,驴车已经提到了极限的速度。
    一日,又一日……
    汤足饭饱,人人散出暖阳柔毯的满足之气,江芜她是淡淡苦意的酸涩甜美。
    赶路疲乏,人人飘出油腻轻腐的疲惫之息,江芜她是淡淡苦意的酸涩甜美。
    流民来袭,队伍中无助与惊慌交织,震惊与愤怒共鸣,恐惧与紧张之味不分彼此,江芜她依旧是……
    一路,杜引岁曾经尝试多次,或引经据典,或旁敲侧击,想要解开江芜对她的“小鸟印记”,以便在她离开时,降低对江芜的伤害。
    只是吧,无论她怎么努力,甚至无论外面的环境有了什么样的变化,牢牢占据江芜情绪第一位的,永远是对她的偷偷喜欢。
    就……那么喜欢么……
    杜引岁觉得自己该走了,再不走,良心都要痛了。
    只是,在走之前,她还要寻机为她们做最后一件事。
    这机会不好找,甚至比离开的机会还要难找。
    杜引岁甚至都觉得,最后必得冒一次险了,结果机会就在这一夜咕噜噜地主动滚到了她的手边。
    这是队伍离开老洞村的第九天,也是她们进入岱州后的第七天。
    算来,这已经是流放队伍上路的第六十一天,在谭望的催促中,在驴车的加持下,队伍已经穿过了一小半的岱州。
    按其他衙役们闲聊时的话来说,这可以说是他们北行进度最快的一次,也可以说是他们让全体囚犯都坐上了驴车最不守规矩的一次。
    而杜引岁更是偷听着了一回谭望与郑义的悄悄话,知道了她们如今走的路线,要比从前流放队伍北行的路线向西偏移了些许。因为谭望在岱州要见一见不知道什么人,又不能单独离开队伍几日,所以偷偷地带偏了队伍。
    不过对于其他也认识路的衙役,谭望给出的理由是,避开流民潮。
    没错,流民潮。
    进入岱州没两日,流放队伍就开始频繁遇到流民队伍,不止是白天,甚至夜宿时都能遇上。
    许是因为在岱州边界,那些流民再往南就能进入熙州寻得生机,又或是流民队伍各自为营单支队伍人不多,总归那几日流放队伍遭遇了不少流民,但还没遇着主动与他们动手的。
    不过无论是衙役们还是杜引岁,都知道这种短暂的“和平”,随着他们深入岱州,被打破是迟早的事情。
    按当时许律发怒爆吼谭望的话来说,此时与流民逆行,就是在拿命与上天打赌,愚蠢至极。
    果然,在进入岱州的第五日,就有一支流民队伍发起了夜袭。
    与老洞村不知村中有衙役夜宿的那二十多人不一样,岱州发起攻击的流民队伍有备而来,虽然守夜的衙役们及时发现叫醒了其他人,但仍是一场大战。
    虽然最后流民被杀的被杀,逃走的逃走,但衙役们也伤了两个,位置靠外的孔家还被抢了一辆驴车。
    当时衙役追了上去,不为保护孔家的东西,只是杀红了眼。不过那伙流民也是狠,抓走了驴车上大半的行李不说,反手还把那头驴杀了,方才逃窜进了林子。
    那晚杜引岁她们离衙役的马车不近不远,正好不用直面杀向衙役的流民,也没如最边缘的孔家那般倒霉直接被抢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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