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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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在丹桂第一台有一宴,办宴之主不是旁人,正是聂家大爷聂缙。
    自小儿子替自己受牢狱之灾,聂纮又被捕入狱后,聂缙便于暗中为□□筹备资金。
    现如今,北伐军衰落,他过得倒是愈意气风发。
    “我知晓。”贺聿钦低头,顿了顿,“只是,这十余年中,他以你舅父的身份自居……”
    “我心中没有顾虑。”兰昀蓁抬手,轻柔地为他将衣领捋平整,“聂家没有我的亲人,你做你想做的便是。”
    “只不过,若到最后一步,聂缙的命要留给我来取。”她说完,眸光落于他脸庞。
    贺聿钦捉过她的手,无声握在掌心里,渡她以温热。算是应下了。
    她的仇人,须由她亲手了结。
    ……
    今夜的戏楼格外热闹,是因有京剧名角儿唱戏,将众听客都勾留在戏园子里,不肯走动。
    那名伶乃是聂缙请来的,戏从三日前便开唱,到了今宵,唱的是那人最拿手的一出——《伍子胥》。
    相较于着一袭银朱色绸绣蝴蝶纹袄裙的聂锦枝而言,兰昀蓁的穿着便显尤为素净。
    她只穿一身荼白的织锦缎羊羔绒旗袍,淡雅得仿若并非来赴喜宴。
    圆桌那头,聂锦枝正喂着怀中的泱儿吃糕点,注意虽被分散些许,得空时,却仍不忍多瞥兰昀蓁几眼。
    兰昀蓁只瞧那几道眼神,便知她欲说些什么。
    “今日你穿这身,是来为爹庆贺的?”怀里的邵泱滑下膝头,溜去同聂家族亲里的旁的孩童嬉耍。
    终于不用再顾及孩子在此,聂锦枝一面抽出手帕擦手,一面责怪地睨着她,出言质问。
    为老太爷守丧时,不见她着过一日素装,如今倒好,堂堂一场宴席,被她弄得如若丧礼。
    “长姊误会了。今日宴席的主角不是我,若穿得绮丽张扬,岂不是夺了你与大舅的风头?”兰昀蓁抬盏呡一口茶。
    “你!”聂锦枝愠色,不由得收紧手中的暗花纹帕子。顾及场合,只得压住心头的恼火。
    “泱儿呢?怎未瞧见那个小鬼头?”邵文则原是在楼下帮聂缙一道迎接宾客,如今得闲上楼,恰好撞见这剑拔弩张一幕。
    这桌原就只有她二人,如今气氛更沉凝少顷。
    兰昀蓁自如微笑,朝邵文则颔首问候。
    后者亦微微点头回她。
    聂锦枝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瞧一眼丈夫:“泱儿同叔伯家的孩子玩去了,保姆在瞧着。”
    邵文则的手掌拊在她肩头,轻拍了拍,也不知是意表知晓,还是安抚。转过脸,朝兰昀蓁道:“奎霖也来了,他欲见你一面。就在楼下。”
    兰昀蓁有些意外。
    “多谢姐夫告知。”她仍应下来。
    毕竟,若非要事,许奎霖不会在这种场合私下见她。
    聂锦枝的脸色仍不好看,兰昀蓁起身,绕开她径直往楼下去。
    愈近一层,听得戏台子上的锣鼓咿呀声便愈妙。
    她匆匆扫一眼,被身后的那道熟悉声音唤住。
    “昀蓁。”
    许奎霖立身楼下的沉香木雕花海棠屏风旁,着一身灰色西装马甲。
    见她下楼来,转过身,朝她迈出几步。
    “你是来赴宴的?”她四下略望,此处由屏风作隔挡,来往之人的确鲜少。
    许奎霖稍点头:“令舅父差人至许府送来请帖,我想,他终归是你的亲舅舅,便亲自来一趟。”
    他说这话时,眸光直落在兰昀蓁脸庞。
    似乎,想将她神情上的微小变动悉数收入眼底——
    只可惜,她仍与往常同他说话时,表现得一般无二,平静地接受着他的目光,温和淡笑着。
    “你我从不曾这般说话的。若想问些什么,直问便好。”
    许奎霖听闻她前半句,沉吟良久,心中何尝没有触动。
    “近来,聂府出了许多事,我担忧你在府中吃力,曾暗中出手帮衬过一二……可到最后却发觉,那一桩桩事里,都有你的身影。”
    “我心觉不对,因我从前识得的你,不会希望聂家如此。”
    不远处,戏中锣紧鼓密地敲打着,丝竹管弦之声袅袅。
    屏风顶,一盏雕花六角宫灯茕茕孑吊,孤寂地在夜风中打着旋儿。烛影明晃,洒落雕花海棠屏风,透过鹅黄的绢纸,映衬得她脸庞覆上一层柔和的朦光。
    她的语调亦依旧是熟悉的柔和,出口的话语却让人顿觉陌生。
    “没什么不对。你从前认识的人并非我。”
    兰昀蓁缓缓道:“我不是聂芷安。”
    紧密的乐声忽而戛止顷刻,仿若许奎霖被揪住一拍的心脏。
    来见她前,他便已做好了准备,可当真听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时,仍感觉身体中流动的血液都凝滞。
    “当年,将手帕递给我的是……”
    他未有置疑,只因二人相处这么多年,他知晓,她不会拿此事说笑。
    “聂芷安。”她回答,“那是你见她的第一面。”
    亦是最后一面。
    “她八岁那年便病逝,她的爹娘为求慰藉,收养了同她模样相仿的我。”
    兰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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