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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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字诶!”
    “写的什么?”
    “我瞧瞧……”
    粉衣的暗卫转回身去,竟在墙上窸窸窣窣抠起来。
    沈厌卿凑过去,看清了那是一块用蜡封上的凹槽,清出来的地方隐隐露出些刻痕,像是文字笔画。
    这样黑灯瞎火的环境下, 亏得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用火烤一下呢?”
    二十二头也不抬, 回了一句这样快些。
    她指甲上似乎装了什么尖利的附件, 刮起软蜡来速度飞快,一顿不顿。
    “景……宁……唔……”
    她嘟嘟囔囔念着。不过一会儿, 有字的地方就都清了出来。
    刻痕里不知嵌了什么漆或是墨进去,竟呈出一种鲜亮的青蓝色。
    就好像有人刚书写上去,墨还未干,在彩光映照下转身,执着笔看向他们。
    “景隆朝康荣宁雪,敢谒后世君子。”
    ……
    鹿慈英弹罢一曲,呵了呵手,捧起搁在琴案上的暖炉。
    文州那一年竟下了雪,细细小小的,绒似的落在地上,也积不住,反倒闹得天气湿冷更甚。
    皪山上的房屋本来有意仿作旧时隐士的竹居,搭得十分清凉透风,那时反而成了累赘。
    仙人惯来会装不畏寒不惧热的仙姿,除却衣服多了几件,一点不见哆嗦。
    沈参军则是北边来的,不觉得冷,但怕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水汽,整日坐在炭火边烤着。
    鹿慈英平日里弹琴的地方叫枕流居,设计奇特,引了一曲溪水入室,日夜流动不歇。
    溪底的卵石都有意布置过,水声怡人,与琴声相伴而鸣。
    室中有茶台,竹斗,煮茶时就随手舀水,甘甜比得上藏了几年的竹尖清露。
    又置一凉榻,横架在曲流上,令其从枕下穿过,躺下就可沾些清凉冷气,听着溪声入眠。
    沈厌卿起先笑这是故作风雅,可登进许多才子梦中游历的仙山幻境,可真宿在这里一定吵得无法闭眼。
    谁知试过一次,竟真睡的安稳无比,似乎还做了香甜浅淡的梦。
    沈参军也就不再多言,安心在这里听琴。
    但那都是春秋好时节中的事,冬日在这儿,连溪水涌动得都缓了,弦变得又冷又涩,拨弄出的声音听起来煞是不情愿。
    连鹿慈英都自嘲,说琴冻得痴傻了,不认识他了。
    沈厌卿则道:
    那就用厚布裹起来,放到暖和的地方去,让它缓上一缓,不就好了么?
    鹿慈英则说:
    琴可不能一日不弹呀。若是干了裂了,脆了潮了,便要屈死它了。
    鹿慈英自会说话时就会弹琴,自会弹琴就未停过一日。
    这其中有多少神话演绎的成分沈厌卿不愿去想,但其操琴的技艺确然是在他听过的所有人中最为高超的一个。
    皇帝的乐师、京城的花魁、二皇子的侧妃,都比不上这位山林中的隐士。
    在慈英太子手下,弦只要一动,便真能教人领略到昔年高山流水旧时的风采。
    沈厌卿说这是让他长了见识,鹿慈英却摇头,微笑道:
    “并不曾有他人听到过。叔颐能说出来,是因为你就是钟子期。”
    琴声里有孤鹤,有凤鸣。祥瑞的鸟拖着长羽在空中周游,伸长颈子求取自己的知己。
    神王的太子在深山中弹了三十年琴,终于等来北方坠下的官星。
    沈厌卿问:
    说的这样有缘,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呢?
    鹿慈英答:
    有些相逢本不需要原因,叔颐难道不信?
    沈厌卿确实不信。
    但他在皪山一日,文州就稳当一日,前朝的皇亲们也就离融进新朝更近一日。
    秋天时有一群人下山去了,在州府安排下得了新的生计,只偶尔回到山上集会。
    慈英太子教正像一块雪地里埋着的冰,缓缓消融着,可是动静很小,谁也不惊动。
    鹿慈英也不阻拦。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双方都满意,倘若这样潜移默化下去,文州太守不久便可重返青春。
    鹿慈英知道自己这些言语多半又被当成了教中书本上的胡言乱语,也就笑一笑不再提。
    这在友人面前只着常服的仙人放下手炉,收好了琴,顿了顿又开口:
    “叔颐确实是与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我们都像柳絮浮萍,飘到哪就是哪的了;叔颐却能下心思,抓住自己要的东西。”
    沈厌卿知道琴一收起来,便到了离开这冻人的地方的时候,于是执起水壶将火盆中的炭浇熄,拨掉最后的几点火星。
    “慈英似乎意有所指?”
    鹿慈英没有字,他也只好称名。
    居士抱起琴,扎好了束绳,笑眯眯道:
    “叔颐聪慧,我不过忽发灵感,想要再问一个问题。”
    他的视线从友人脸上划过,最终停在鬓边。
    “——叔颐左耳上这个蓝玉的坠儿,原本是个什么器件?”
    沈厌卿手上动作停了,扔了夹子向后一靠:
    “用什么换呢?”
    鹿慈英敛了敛笑容,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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