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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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部荆中和荆侍郎倒是年年上奏要求重视此事,说若规章不作改动,必会养成隐患。
    可惜重要的事实在太多,先帝重视不过来了,一直没理。
    瞒报人口本该杖责六十,但这流民一路过来,早消瘦得皮包骨头,眼眶深凹,谁看了也不忍心再罚。
    且彼时彼刻,朝廷上下还是更重视边地实际的情况。
    先帝不召见,却有许多人几十年未发过半分半毫的爱民如子之心突然蓬**来,争先恐后去见这二人。
    听他们一遍遍讲几月中的见闻,随后都学惠王的模样,洒几滴泪,再三感慨:
    边地的百姓苦哇!
    回去就上更多的折子,与反战的那一派斗得更加激烈,誓要把我朝精壮都送到北边去卫民驱虏。
    不巧,兵部尚书年过七十,正走着乞骸骨的流程,要退下去了。
    当时在任的二把手余侍郎,是个不折不扣的反战派。
    三省之中,中书令空置,侍中和左仆射主战,右仆射虽也去探过流民,但维持中立态度;
    六部以内,多声称只听陛下的命令,随时准备着应对调动。
    尤其户部忙得满地乱爬,见人只闭口不言,说他们眼下说不出半句好听的话。
    主战派称他们并非目光短浅只为边境二三小事,而是陛下正是壮年,宜于磨砺兵甲,扬我国威,也是为子孙多做保障;
    反战派则说:兵者为凶器,此时并非万不得已,何意非要劳民伤财?
    两派斗争旷日持久,愈演愈烈,一时间竟容不下有人不选派别。
    保持中立是上面的大人物才能享受的奢侈,下面的小官只好各自选边依附。
    到了奉德十六年,闹市之中居然常常发生两派人士不愿同坐一桌,要请一边出去站着吃的荒唐事。
    先帝看着这场闹剧,面对着日日堆上来要求备战的折子,只冷笑:
    好哇!那你们说,谁来领兵?
    主战派装模作样地讨论了许多日,奉上一个他们以为最合适的人选:
    忠瑞侯,杨戎生。
    先帝又冷笑。
    都在这等着他呢。
    唉!这局势有些乱了,不妨停下来拆解拆解:
    驱逐外族,是天大的功劳,领兵的将军必要被大肆封赏,得万民仰望。
    此时距开国不久,武器尚锋锐,赢面实在很大。可以说是无论谁去,只要有点脑子,都不至于会输。
    杨戎生也是跟着先帝打过天下的。
    虽然当时年纪小,只颠颠跟在他爹后面,至少也沾了许多英勇血性,比后来武举上来的强上不少,能力上来说是个好人选。
    再者,说些不该说的,其他的那些开国武将,多是贬死的贬死,抄家的抄家……
    实在是拣不出来了。
    若不是忠瑞侯府每天宫内宫外连脚趾头都在使劲,也当不上如今幸存的独苗苗。
    但,若是此时再立一大功,再往上封赏……
    也许杨家就永远不用再小心了。
    不知先帝是什么心情,但他转进后宫去,见了杨琼。
    这是先帝的一大优点,有事说事,直问正主,不要中间人传话。
    贵妃打开披香苑宫门,在满室檀香中叩拜了君主。
    二人谈了半个时辰不到,先帝就挥袖离去。
    杨琼则令人暂留苑门,备礼。
    她又点上三柱清香,虔诚插进香炉,与贴身的宫婢说:
    “去允王府,召沈侍读进宫。”
    ……
    沈厌卿恭敬跪下。
    他虽在允王府可以掌事,但那是因为姜孚的器重。
    在陛下和贵妃面前,他不过是个微末小吏而已,因此一直做足了服从的姿态。
    不料想贵妃今日竟十分客气待人,叫自己的贴身宫女扶他起来,又赐座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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