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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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抱恙时,他就隐隐有所猜测;
    但后来沈厌卿竟全头全尾在文州度过了那许多年,他也就松了一口气,不知是喜还是叹:
    他这师兄,办法向来多,居然连先主上设下的重重死局都能逃开。
    前几日听人暗地传信,说在仁王府见着了,则又有另一重惊叹。
    自古以来,君与臣的关系少有能善始善终的。
    更何况是沈厌卿这样做事。
    故意做的无度,趁小皇帝年轻把什么事都把在手里。
    小皇帝年幼时无论领情与否,长大了总会反应过来的。
    哪个做帝王的愿意被人看管着呢?
    他这师兄也喜欢作践自己,知道该适时退场。
    面对外人指责向来顺水推舟,从不做为自己开脱的事。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照着大奸大佞去做。
    整日阴阳着脸,把人缘败了个干净,到底造成了崇礼二年初的那一局。
    可小皇帝竟一点也不在乎外面那些伪饰,真排除万难,把人接了回来……
    他也曾以为,皇帝准备卸磨杀驴。
    还在奇怪文州之事尚未解决,难不成又有了新的合适人选?
    今日见了沈厌卿这幅有恃无恐的样子,才知道这几日来,皇帝大概还把他当帝师奉着。
    沈厌卿话里话外的意思也都是:
    他在陛下前尚说得上话,在外的孤魂野鬼该及时抓住机会。
    姚伏按着那衰弱的脉象,越听脸色越是阴沉。
    他还来不及从过往中将思绪拔出来,找到个合适的语气,既不太亲近也不能太无情,却又听沈厌卿哑声道:
    “我近几日越发嗜睡,精神也不好,心里就明镜儿似的。”
    “眼下我这身体,就跟崇礼初一模一样,衰弱下去的进程还更快些。”
    “纵使一再强撑,也做不了什么事。”
    他语气又低又轻,渐渐竟带上些哽咽的意思。
    “陛下枉信我,我却不能长久伴在君侧。”
    “看别人到他近处去,我又放不下心……”
    这曾贵至二品,站在皇帝身边许多年,金贵得无人能比的帝师,此时放下了架子,哀求般望向小银铺的匠人。
    “我知道你有多少才华,也清楚你的志向。”
    “当年认错了主,落得那样仓皇的下场,难道你就真的甘心?”
    二十二噤了声,悄悄站到外面去了。
    姚伏紧了紧后槽牙,神色变幻莫测。
    他是知道他们这群人的本事的。
    骨子里都冷到了极致,命里就不沾几分人情,哭笑都从不随心。
    眼泪或是什么别的,都是做戏用的工具;
    凡是有用的手段,没有不敢用的,把所有人都当成算计的对象。
    他这师兄骤然做个要哭的样子,想来也没多少真心,只是要逼他一把。
    可那些话,大概也没有半句虚言,句句都是实情……
    他想要停下来想想,沈厌卿却不给他时间:
    “你要想好,人生能有几次机会呢?”
    “明师兄去请你算一次,惠王失势算一次,若我忝颜,将此时也算上一次……”
    “常人一辈子或也只有一次的大机缘,你这就碰上三次了。”
    “虽说你有福,可怎禁得起这么挥霍呢?”
    沈厌卿脱开姚伏的桎梏,反过来抓住他的手,不许他避开眼神。
    “你还挂怀旧主么?仍介意师兄做的那些事么?”
    “要是你心里放不下,我去明师兄坟前,多上三柱清香,与他讲过……”
    “我们这些人,虽然命贱,可总归是为了社稷。”
    “你这明珠一样的才学,谁见了能忍心令其蒙尘呢?”
    姚伏略过他那些多余的铺垫,抓住了紧要的点:
    “明子礼哪里有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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