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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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帘渐疏,一朵桃花无风自浮。
    丛不芜眼中一喜,“师姐!”
    桃花却并不应声,而是向前飘去。
    丛不芜告别兰花螳螂,将蘑菇伞重新插入泥土,跟上了那朵鲜艳的桃花。
    眼前突兀地出现一座庙宇,丛不芜抬头一看,原是师父的神庙。
    她抖落身上的雨水,施了一个净身术,虔诚地叩拜上香,团团的香雾却并不向上飘。
    正如师父所言,她与仙山缘分已尽。
    连敬柱香,都不能了。
    一闪而过的失落被她隐去,丛不芜拜别师父,起身时,发现神庙中的墙上竟然有一幅活灵活现的壁画。
    她专心观察一阵,此画讲的乃是“水滴石穿”。
    浮虚气躁,大事难成。
    一个人自认不会成功,便是失败的开始。
    灵光一闪,丛不芜神色激动:“多谢师父指点,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她走出庙门,又依依不舍地停下来。
    仙山对她已是格外开恩,仁至义尽,她日后也许连师父的庙宇都见不到了。
    她垂头沉默许久,清凉的雨幕中传来一阵低低的泣声。
    丛不芜任由泪水滑落脸庞,靠在庙门前哭了个尽兴。
    她暗暗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为谁哭泣。
    转眼又是三五月,丛不芜已经鲜少地回忆江水镇与仙山了。
    一旦无休止地怀念从前,就会止步不前。
    伤春悲秋,自怨自艾,除了浪费时日,百无一用。
    她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不当的情绪裹挟。
    她也不再忧伤事与愿违,生命易逝。
    一个生命的终结,往往是下一个生命的起点。
    丛不芜舍弃了毫无意义的仁慈怜悯,也不再优柔寡断。
    所有阻挡她前行的人,都被她一一除去。
    “是,我杀人了。”
    “有人听不懂人话,不如死了算了。”
    “我早早送他去投胎,他应该感谢我。”
    二师兄教会她的毛病她不打算改,二师兄说的没错,一切生命将死之前,心脏都极其脆弱,面对敌人时,与其给其痛快,不如耍耍嘴皮,先攻其心,再杀其身。
    丛不芜持之以恒地等待着,千载难逢的时机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
    仙府府主绝非等闲之辈,临死前,意味不明地看了丛不芜一眼。
    丛不芜头皮一沉,伸手摸到红绳绑起来的几串铜钱。
    她了然,这是一种诅咒。
    铜钱铃铛似的挂在她头上,即使她走动蹦跳,也不会响。
    丛不芜想了想,将它们取下来,拴在了腰间。
    就当是环佩绣囊,还挺漂亮。
    空荡荡的道场尸横遍野如人间炼狱,丛不芜身处其中,却在感叹人生自古多歧路。
    大仇得报之后,她感到心绪迷茫。
    接下来,她又该做什么呢?
    日落月升,府主殿内的博山炉中生出一团明火,
    袅袅檀烟化出两个闭眼含笑的仙童。
    “赵府主,江山君有请。”
    此处天高皇帝远,江氏一脉专横弄权的事图穷匕见,传到了灵山。
    赵府主即使不死在丛不芜手里,今日一去,也是凶多吉少。
    无人应答,一个仙童才睁开眼睛。
    “魂灯已熄,他死了。”
    另一个仙童依旧闭着眼,说道:“道场有人。”
    “江氏罪有应得,既是苦主,无须理会。”
    两个仙童凝成白雾,散于半空。
    尸山血海上,枯坐着一个渺小的身影。
    陪伴她的,是一轮寂寥明月。
    第44章 不芜(四)身共天香,心病三寸。……
    除了每年的清明扫墓,丛不芜开始在人间走走停停。
    她时而隐去身形,安静地坐在村学外的树上,听学童摇头晃脑读记《童蒙训》。
    时而又在莲湖中泛舟采莲,将莲蓬剥了喂鸟,扮作卖花女进城卖莲花。
    时而去河上撑船渡客,时而又身披蓑衣,在风雪中垂钓。
    起初倒是新鲜,时日渐久,丛不芜却不知何去何从。
    暮色四合,倦鸟归林,人们也纷纷归家,丛不芜总是孤身一人,对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发呆。
    她跑去看戏,白日里凡人散去,夜里四周的鬼魂又呼朋引伴游荡出来,他们携手而来,又携手而去,只有丛不芜孤零零地静默着。
    她曾试图在另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安营扎寨,但她已经不是小孩儿了,有人看向她的目光总是暗含警惕,她只能遗憾作罢。
    丛不芜掐算着时间,飞也似的朝一户人家走去。
    那户人家大约正逢喜事,门口摆着两头挂着红绳的小小石狮。
    丛不芜坐在墙上耐心等待着什么,小石狮子吐出口中的绣球,蹲在地上向她歪了歪毛茸茸的头。
    一声婴儿啼哭响彻云霄,接生的稳婆道:“恭喜恭喜,母女平安!”
    丛不芜欣慰地露出一个笑,跳下来摸摸小石狮子,和它们玩了一会儿抛绣球。
    她没有去看这一世的江汀上变成了何种模样,一如江汀上曾经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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