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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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很讨厌雪,很讨厌寒冷的冬日。
    他应下了那个匿名者的邀请,开始迈步走向看不到头的黑暗。
    这一路上他对不起很多人,那些信任他的人无疑都被他的行为中伤,可直到离开的最后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家兄弟所在的军帐。
    他们会不会没有发现?如果他此时回去,他还是他们的兄弟吧。
    “不是了,你早就不是了。”
    晏离鸿苦笑一声打断了自己的幻想,陆栖川察觉到了他在向外送信,尤其是林均许被冤下狱之后,陆栖川变得草木皆兵。
    刚才他和陆栖野一起站在陆栖川面前的时候,陆栖川自始至终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他对自己很失望。
    晏离鸿那一刻身上只觉得阵阵恶寒,他只能走了,他在陆家享受的东西够多了,他再待下去只会让最后收场的局面更加难堪。
    对不起,甚至没有勇气好好告个别。
    但是他不会把刀刺向陆家,永远不会。
    晏离鸿策马离开,他去重山的前营找到了刚落脚的林家人,他像往常一样同他们说笑,而林含晚看他的眼神,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她也发现了吧,她和他真的很像,如果晏离鸿没有做这些事情,如果他没有想过报仇,如果他真的生在陆家,不久的将来他也会有一场如陆林大婚一样隆重的婚礼吧。
    可是晏离鸿利用了林含晚,他先是让林均许准许林含晚进书房,后诱导她说出苏扬的真相,最后再拿了她的钥匙打开了林均许书房的抽屉,拿到了那些信。
    他最开始也没想过诬陷林均许,甚至此时此刻他也没想过,但是这是他的投诚信,那个人说只有让这些信出现在赋阳宫,他就会帮助晏离鸿做他想要做的事。
    他不知道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见识过他的威力,而晏离鸿还能为林均许做的,或者说赎罪的,是事先预测了此事对林均许的所有影响。
    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其实无足轻重,它们唯一的作用是让元衡寻到一个借口,一个可以打压陆林两家的借口。
    至于林均许最后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这要看元衡的主意。
    如果他重罚了林均许,晏离鸿会托那个人保下林家,这是晏离鸿的底线。而且真到那时,他愧疚会小一点,因为此事也会让林均许认清他对于元衡的意义。
    如果元衡如此时一般重拿轻放,那晏离鸿其实替林均许感到欣慰,至少在元衡眼中他不是一个用完就扔的棋子,他至少在此刻还在保全林均许。
    无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他已经让那个人看到了他的价值,他向晏离鸿发了入场券,而他能够借助这背后的大手摧毁摇摇欲坠的南魏。
    他比陈京观的愿望更宏大,他要让这吃人的机器自食其果。
    可是到最后,他还是有私心的,他带走了林含章,那是他的保命牌。
    他不敢赌陈京观会不会有所行动,也不敢赌陆家兄弟会不会杀死自己,在他看来背信弃义的人就该死,但是他想活。
    林含章是所有人都在乎的,他不值钱,但是林家小少爷的命值钱。
    他托说带着林含章去重山腹地实地勘查,林含章很兴奋地应下了,而梅椿和林朝槿虽然有些担心,但最终还是拗不过林含章的性子。
    她们看着晏离鸿把林含章护在怀里,朝着重山腹地去里,可是她们看不到的时候,晏离鸿调转了马头,朝着济州的方向去了。
    他怀里的林含章后背紧贴着师父的胸口,他能感受到晏离鸿孱弱的呼吸起伏,但是他很安心,他除却是自己的师父,他还是陆家的哥哥,于是他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等重山的所有人发现晏离鸿劫走了林含章的时候,林均许也到了沧州。
    陆栖野跪在他面前说自己没有保护好林含章,可林均许却沉默了很久,他望着窗外连天的飞雪,久久不能回神。
    门外的梅椿害怕自己的哭泣声打扰到屋内的二人,便只好由林朝槿抱着,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声音,她身边站着的林含晚早就丢了魂魄。
    她不怪晏离鸿不喜欢她,她恨他利用自己伤害了她的家人。
    少女怀春的萌芽终究被这场冬雪闷死在了厚厚的土里,甚至生了冻疮,她从此也同他一样害怕冬天。
    “我们去哪里能找到他?”
    林含晚的眼睛还肿着,可声音里却没有一丝迟疑,她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姐夫。
    陆栖川有些于心不忍,可林朝槿握着他的手,那是最后的温暖。
    “巡岗的哨兵最后一次见他是在陆家马场附近,大概率他已经离开北梁了,或者说,去了新北梁。”
    新北梁,北梁内部为了区分东亭旧地的叫法。
    林含晚抿着嘴点头,她的脖颈细长,如今长发顺着肩颈线扎进她的领口,那细白的脖子被冬日的风雪染上了粉红,她手里握着父亲给她防身的匕首,好似下一秒就要冲出家门。
    吱呀一声,正堂的大门被推开,陆栖野跟在林均许后面走了出来,林均许面色如常,而院子里的人都等着他的号令。
    “不用急着找他,他要想跑,凭我们根本找不到他。”
    林均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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