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山 第140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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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火与灼烫之物多是畏惧,谢公为何不曾有?”
    谢清晏却没放过她的话漏之处:“阿羽?你昨夜昏沉时便唤的他的名字,是你什么人?”
    “……幼时玩伴而已。”
    “只是玩伴么。”
    “自然。”
    见戚白商答得平静,谢清晏微沉眸色,跟着自嘲一笑:“我与你的阿羽不同。愈是厌恶的,我愈会逼自己承受。”
    那人说着,掀起陶灯顶盖,指腹轻慢一压,将那烛火碾灭在指骨间。
    戚白商看得眼皮一跳。
    “如此,”谢清晏低垂着眼,声线没什么起伏,慢碾过指腹间残留的余烬,“来日再遇见,它才不会成为你的致命之处。”
    “……”
    戚白商半晌才找回声音,艰难从那人指间挪开了眼。
    “你对自己当真残忍。”
    谢清晏:“我对敌人尤甚。”
    马车停住,谢清晏慢条斯理地抬了眼,在逐渐清晰的簌簌雪声里,他缓声起身,拂过她耳畔:“我以为,夭夭早已亲身体味。”
    “…………”
    戚白商来不及做什么反应,那人已经先她一步,掀开马车车帘。
    空寂的车里,她蓦地松下了那口气。
    戚白商心有余悸地望向灭掉的烛火,眼神复杂地停了两息,她起身。
    总归也没什么选择余地。
    戚白商戴好覆面的红云纱,披上狐裘,弯腰出了马车。
    面前是大胤内都闻名的湛清楼,上京文人雅士最爱之所,往来无白丁,更见不到平民百姓——毕竟一盏湛清一锭金,不是空穴来风。
    戚白商低头,去寻下马的踏凳,却寻了个空。
    “哦,出门匆忙,忘了带马杌。”
    车旁的谢清晏回过身来,没什么诚意地漫抬了手:“我抱夭夭下车。”
    戚白商僵住:“还是不必……”
    “还是戚世隐抱得,我抱不得?”
    “……”
    虽说因着寸土寸金的缘故,湛清楼外的往来宾客并不多,但戚白商也不敢再惹人注目,只得攥着襦裙,任谢清晏将她抱了下去。
    然而他却没放下她——
    “谢清晏!”在与侧旁路过之人迎面的刹那,戚白商就慌忙低下了脸,几乎要埋入他怀里。
    “你放开我……”
    而谢清晏禁锢着她的指骨微微收紧,垂眸睨下:“夭夭,我说了今日代你我新婚之礼,我是你的夫君,为何要放。”
    “你——”
    “你想查你母亲之死,我陪你查。你想借巴日斯之势,我也可以护你成事——但唯有一点,夭夭,你要记清楚了。”
    谢清晏附耳,字字哑然入骨。
    “我身死前,你嫁不得旁人。”
    戚白商一怔,仰脸望他。
    大雪于天地间纷纷而落,沾满他衣襟,恍惚间,戚白商见谢清晏似一身缟素,比天地愈白、愈透肃杀地冷。
    尽管他没说,可她好像忽然懂了——
    在谢清晏心里,今日她穿的是嫁衣,而他穿的,是人死入棺的敛衣。
    他要与她生死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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